正文第三百八十九章驿路春雨
寻银子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难得有机会来出趟公差,又是故地重游,林大人自然不会放弃这好机会,带着凝儿在济宁好好游玩了一番,聊补她的相思之情。
微山湖上早已恢复了平静,三十万尾鱼苗播撒下去,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了,林大人算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既赢得了渔民的爱戴,又让洛才女对他更加痴缠,这几千两银子花的值了。趁着风和日丽的,林大人亲自划船出游,与狐媚娇美的洛小姐在微山湖上厮混了一天。水上泛舟,白日宣淫的美好愿望终于达成,林大人将那春情画册取出,二人共同研习效仿,做了一曲水中花。洛才女的热情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贴在相公身上酥胸半露,如花解语,真个勾掉了林大人的心魂。面对大哥许多非分要求,凝儿半推半就,粉面桃腮,娇喘低吟,在宽广无垠的微山湖上绽放出最妩媚的笑容。回到岸上时,洛才女紧紧依附在大哥身旁,俏脸上红晕遍布,眉间眼梢处处洋溢着火一般的春情,那丰胸隆臀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叫林大人疼煞爱煞。
找老婆就是要找凝儿这样的啊,人前端庄,人后风骚,还是货真价实的才女,怎能不徐小姐见了凝儿眼神脸上散发出的幸福光彩,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歇息了一日,叫胡不归整齐了兵马,备足了粮草,林大人亲率数万大军压着失而复得的三十五万两白银,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这一路回去就悠闲多了,有这么多人马保护,又有凝儿伴在身侧巧笑低吟,比来时强上百倍。
唯一不爽的是,自那夜被凝儿“捉奸”之后,徐小姐对待林三完全是不理不问了。便似他这个人不存在,只是拉着凝儿在马车里闲叙家常,轻易不露面,也断了林大人的“性福”念想。
“将军,”见林大人骑在汗血宝马上,跟在马车后面无精打采的,胡不归急催身下快马,撵上几步:“昨日皇上又发了加急文书,着我们加快行程,火速将饷银运到。李泰大军正在集结,等着银两急用呢。”
“急也没办法啊。”林大人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神色:“路要一步步走,这几十辆车运银子。又是数万大军押送,眼下我们这速度算快的了。更何况这银子已经丢失过一次,路上说不定还有什么蟊贼在等着我们,须得谨慎从事。这样吧,你叫师爷上个折子。就说我们大军日行一百多里,正在火速向京中赶去。”
胡不归应了一声,把将令传了下去。又凝神想了一会儿,望着林晚荣道:“将军,还有一件事,卑职颇觉奇怪。此次山东饷银被劫,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们寻银之时,闹得如此大的动静,为何对方便一直没有反应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
林晚荣眼神凝望着前方,点点头叹道:“胡大哥你说的不错,我们在济宁又是捞鱼又是撒网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偏偏他们还如此平静,除非他们不想要银子了,否则,这里面定然还有阴谋。这也是我小心谨慎的原因之一。眼下李泰大军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我们在路上每耽搁一天,对李泰就是一分压力。可我们若是贸然前进,指不定敌人又在玩什么诡计花招,那对我们更是不利,真是左右为难啊”
胡不归懊恼道:“我老胡领兵打仗一辈子,押银子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干,又不能走快,又不能停下,心里真个窝火。”
林晚荣苦笑着拍拍他肩膀:“没办法,谁让咱们摊上了这差事呢。胡大哥,你看看我,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搅和这些事情,连李泰邀我去参军都拒绝了。可结果怎么样呢,这诺大一摊子,我还不是样样都扯进来了比参军还繁杂,我的命比你苦啊”
这话可一点不假,胡不归深表同情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惊喜,林大人陷的越深越好,最好带领着弟兄们杀上北疆,直捣胡庭,一扫大华百年积辱,那才叫痛快。
“轰隆”“轰隆”的春雷自远方传来,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远处的乌云越积越多,甚是浓厚。林晚荣朝天边扫了一眼,眉头一皱,摇头苦笑道:“真是怕哪壶就来哪壶啊。老天爷也在跟我们作对,竟在这个时候下雨。这春雨连绵,没个三五天肯定是停不下来的。从济宁到京城这八百里的路程,怕是没有那么太平啊。”
胡不归也摇了摇头:“,在北方打了那么多年仗,回到京里反而不习惯了。林大人您不知道,胡地那个下雨啊,跟咱们这边不一样,一会儿噼里啪啦一阵雨像雹子一样砸死人,转瞬之间又艳阳高照,气温如火。哪像咱们江南,下雨跟个娘们似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胡地和咱们这边大不一样,那边昼夜温差大,气温变化无常,所以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么一说。咱们江南呢,则是气候温和,所以才能盛产鱼米,这可是咱们大华的幸事。”
“对,对,就是这个理。林将军,你也去过胡地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将军博览群书所得,将军如此爱学习,我老胡敬佩不已。”胡不归赞叹道。
林晚荣笑着骂道:“扯淡,你什么时候瞧见我看书了,我除了对春宫画册有兴趣,其他的闲书看起来就烦。”
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胡不归哈哈大笑,与林将军甚是对脾胃。
二人说着话,雨点就已落了下来,初时细腻,再而密集。待到层层落下之时,已如冰刀般割得人脸颊生疼。春雨贵如油,初春时节万物生长,雨水是最宝贵的。但对林晚荣来说,却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这连绵的春雨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了。
与胡不归在雨里站了良久,他摆了摆手,问道:“胡大哥,眼下我们行到哪里了”
“前面就要出山东地界了。这条官道多年未修,坎坷崎岖,前面还有一截山路,甚是难行”胡不归本是山东人,对附近地形很是熟悉。
林晚荣点了点头:“眼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胡大哥,多派些斥候出去,离着运银大军三十里之内的情形一定要探查清楚。叫兄弟们多上点心。尤其要注意地形险要地段,有无泥石流或者塌陷的情况,还要注意是否有人为破坏。一旦发现,立即鸣焰火,即刻禀报”
“得令”见林大人神色郑重,胡不归不敢怠慢,急急领命而去。
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觉头上一轻,雨滴皆都避了开去,一张小小的油纸伞撑在了头上,身侧一股淡淡的幽香,露出洛凝如花的娇颜。
“凝儿,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天寒,快回车上躲雨去。”林晚荣笑着说道。
洛凝一手撑伞,一手拉住他,柔声道:“大哥,你也上车去避避吧。别叫雨淋了。”
“那可不行”林晚荣笑着拍拍她小手:“凝儿,这是行军,一万多号弟兄都在淋雨,我这主帅却跑了,叫弟兄们怎么想你知道以身作则四个字吗,那就是为大哥我量身定制的”
洛凝听得噗嗤一声轻笑,妩媚瞥他一眼,那狐媚的风韵让林大人也呆了呆。不得了不得了,这丫头正在向安姐姐看齐啊
“芷晴姐姐真个神机妙算,早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了。”洛凝嫣然一笑,温柔道:“你放心吧,不是让你为难。芷晴姐姐说,有事要与你商量,你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下车来,陪你一起淋雨吧”
有事找我商量这倒奇了,走了两天了,那丫头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到了下雨的时候就要和我说话呢
抖了抖身上的雨粒,与凝儿一起上了车来。车里沁满淡淡的芬芳,一小炉炭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凝儿娇美无俦的脸颊。
徐小姐坐在车窗边,素手如织,掀开帘子极目远眺,眼中似有水雾升起,缓缓吟道:“驿路观春雨,点点是多情。”
“你就别多情了。”林大人接过洛凝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又对着手上哈了两口气,笑道:“再多情,这老天爷就把咱们留在这儿不走了”
徐小姐脸色一变,恼火道:“要你偷听什么凝儿,咱们这是女眷居所,你带一个男子来于礼不合,快叫他下去了,免得污了咱们马车”
现在知道于礼不合了,叫我上你的床的时候,怎么不提这茬林晚荣朝徐小姐眨了眨眼,神秘一笑。徐芷晴似乎忆起了什么,小拳头捏紧了,狠狠瞪他一眼,脸上染上一抹晕红。
洛凝急忙笑着打圆场:“大哥,我好久没听徐姐姐吟诗了,今日她竟有如此雅兴,我欢喜还来不及呢。驿路观春雨,点点是多情,徐姐姐真个好才学,大哥,你也吟一首吧,要以春雨为题哦。”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千万不要崇拜我啊,这诗是我抄的”林大人嘻嘻一笑,对着徐小姐挤挤眉。
徐小姐瞪他一眼:“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也不全是那么一无是处。凝儿,你这大哥终于有一个小小的优点了。”
“讨厌大哥最喜欢胡闹了。”洛凝咯咯一笑,风情万种瞥他一眼,又对徐芷晴道:“徐姐姐,你不是有话要对大哥说么”
徐芷晴点了点头,面色郑重起来,缓缓开口道:“林三,咱们这一路行来,你发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什么异常”林大人迷糊道:“除了徐小姐你拉走了凝儿有些异常外,其它的一切好像都挺正常的。”
见这人没个正经的,徐芷晴眉头一皱,叹道:“你若不想听,那便当我没说过,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也懒得再与你说话。”
徐小姐的倔性子又上来了,洛凝急忙对大哥打眼色。林晚荣双手一摊,笑道:“好吧,愿闻其详。徐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呢。”
“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丝毫的感觉。”徐小姐淡淡道:“这一路行来,给我最大地感觉就是安静,太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咱们在济宁闹出那么大动静,若这些贼人真的在打银子的主意的话,他们绝不会无丝毫反应。最起码应该有一些像样的反扑为了这三十多万两银子,他们可以毒杀那投向他们的五千人马,我不相信他们会任由我们轻松的将银子运到京城。”
一语正点中林大人心中的忧虑。这徐小姐果然不愧为上前线抗击过胡人的女军师,思虑周全,颇有智谋。
见林三深思中却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徐芷晴便知道这家伙早已想到了这些,凭他的机灵,肯定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徐小姐摇头一叹:“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林大人你定然早有安排了。”
林晚荣笑了一声:“徐小姐就不要挖苦我了。咱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哪里知道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又如何能提前应对就算他们想在路上打劫我,我也一点办法没有。”
洛凝听得一惊,急忙拉住他胳膊:“打劫不会吧咱们可是官军,有一万人马,那匪人难道真的吃了豹子胆不成”
徐芷晴青葱似的玉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点,疼爱地笑道:“傻丫头,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若是正面交锋,借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但在暗中下手,却非我们能提防的了。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是数十万大军的第一批军饷,事关抗胡大计,无论如何也出不得纰漏。就算他们劫不走银子,只把我们困住几天,让抗胡大军无法开赴边疆,那也是他们的胜利。这个时候,耽搁一天,我们付出的,便是边关百姓的生命。”
洛凝没有想到事态会有如此严重,吐了吐小舌头,拉住徐芷晴道:“姐姐,我倒是奇怪了,劫了这批银子,只会对胡人有利。可是胡人尚在北方,与此地千里之遥,难道他们有翅膀飞过来劫银子不成即便飞了过来,胡人又如何知道我们要运银饷到京城去呢”
聪明一语点中实质林晚荣对凝儿点了点头,洛凝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这一问似是激起了徐小姐的无限感慨,她沉默良久方才叹道:“凝儿,你说得很对。胡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深入我大华腹地劫去银饷,定然是我大华出了内奸,心怀不轨,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勾结胡人,残害同胞。此等奸吝,便如生在大华身上之脓疮,若不铲除,祸害无穷”
“姐姐,你说的是诚王”洛凝望着徐芷晴,小心翼翼问道。
此处皆都不是外人,徐小姐也不矫情,无奈点了点头,旋即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道:“林三,你前些时日曾说过,那日行刺皇上的,是东瀛来的倭人。此次劫银,也有倭人从中参与,是不是”
见林晚荣点头,徐芷晴脸色急变,喃喃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北方有胡人,东南有倭人,中有奸吝,我大华危矣”
徐芷晴的确头脑很聪明,将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连接在一起,便能看出这中间的关键之处。林晚荣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倭人之祸,胡人之乱,非自今始,但我大华依然能屹立千年而不倒,自有应对之法。徐小姐熟读史书,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大华从来就不缺乏英雄,从来都可以绝处逢生,顽强挺立此是必然规律,我们不用太过忧心。”
林三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大华历史上的劫难比这个严重的多了去了,可哪一次不是一样挺过来了。徐小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这话虽是歪理,却好像也有些见解”
林晚荣苦笑,这丫头还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洛凝见大哥皱眉,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凝儿这银子是在爹爹手上弄丢的,耽误了三天的行程,我们一定要补回来。要不然我洛家就是大华的千古罪人了。”
徐芷晴见她不求林三,反而来求自己,摇头笑道:“你个死丫头,嫁了相公就改了性子,如此劳心费力的事,不去求他,反而来找我。你心疼他,便不心疼姐姐了”
洛凝粉面通红,急忙抱住她身躯撒娇道:“谁说我不心疼姐姐了。姐姐与相公,凝儿皆是一般的心疼,只是此事非同寻常,凝儿想请姐姐帮帮相公”
见了洛凝痴缠的模样,徐小姐拍拍她的小脸蛋,无奈道:“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我们家凝儿如痴如醉,时时刻刻离不了他。”
“若是姐姐嫁了大哥,姐姐自会知道的。”洛凝咯咯娇笑,引来徐芷晴一阵羞恼交加的小拳头。两女在车中闹成一团,髻钗横乱,胸前的衣衫已掩映不住内里的美妙风光。
非礼勿视,林大人心中默念着,正襟危坐,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看了凝儿看芷晴,一个也不落下。
“好了好了,别闹了。”还是徐芷晴自制能力强,见林三贼眉鼠眼的样子,便知又让他占了便宜。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了,让他占着占着也就习惯了,还能怎样呢她脸上微微发赧,轻声道:“眼下就要出山东地界了。据我所知,这一段交界的地方,官道失修,地形复杂,中间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若那些贼人有所图谋,定然会选在这一段动手。过了这一界,便是一马平川直通京城,再无任何险阻。因此这百余里的路程要格外的小心,要提高警惕,三十里外多派斥候,留心复杂地段,察看异常。”
这个想法倒是与林晚荣不谋而合,林大人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徐军师高见,这些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早知道你这人安排妥了的。”徐芷晴看他一眼,叹了一声:“敌暗我明,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凝儿,我帮他的也只能这么多了,你要如何谢我”
洛凝眼睛一眨,脸上现起丝丝妩媚笑意,对着大哥勾了勾小指头:“要想谢姐姐也很简单那大哥,你来徐姐姐的床上睡一睡吧,我来为你缝补衣衫。”
“呀”徐小姐心里有鬼,羞得捂住了面颊,偷看洛凝一眼,只见她神色娇媚,似是无心之言。
见林三笑得诡异,徐小姐便直接迁怒他身上,将他身体往车外推去:“话说完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我与凝儿歇息了”
“不要我睡了”林大人不解道。
“滚”徐小姐怒而上脚,林大人闪身甚快,一咕噜自车上跳下来,正要放声大笑,却闻啪嗒一声轻响,双脚落在方才形成的水洼里。雨水溅起,喷了他个满头满脸。
周围士兵捧腹大笑,林大人抹了抹脸上雨水,扯着嗓子喊道:“笑什么没见过被老婆踢下床的啊”
笑声更盛,直掩过了落雨的声音,徐小姐听得直咬牙,拉住洛凝小手狠狠道:“凝儿,你怎地也不管管他,任他这般胡说八道。长久下去,那还如何得了”
凝儿躺在床上,慵懒的伸了伸小腰,无奈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了大哥,便被他拿住了,如何能管住他谁爱管,谁管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