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清冷,气势犹如猛虎独狼,一人立此,竟叫无数人心生畏惧。
一时之间,竟无一个人敢上前。
谁人都知,眼前的女子绝非善茬,而是那大名鼎鼎的东帝!叶玄姬窝在轻歌的怀里,望着女子的侧脸,想起了西洲祭坛的那一次。
兴许,她的接近是带有目的性的,她明白夜轻歌有朝一日凤临天下,故而不顾一切追随东帝。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强烈的目的,早已渐渐变淡,剩下的只有誓死效忠的决心。
人生百年,纵然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如此短暂,若能追随东帝这样的人,所有的热血沸腾终将值得。
轻歌横抱着叶玄姬,一步一步往前走,围聚在门前的侍卫府兵们,全都随着她的前进而退避。
“叶玄姬!”
叶父冲了出来,扶着门楣怒喊:“你再踏出叶府一步,往后我便算是没有你这个女儿。”
叶玄姬自轻歌的肩上朝叶父看去。
她要如何说,所做的这一切,何尝不是为了南洲,为了叶府。
然而没人会信的,唯有时间能证明她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叶玄姬抬起了手,拥住轻歌,微微侧脑轻靠在轻歌的肩上,闭上了双眸。
“东帝,我好累。”
“好,我们回东洲。”
“……”轻歌笑着走出叶府。
叶玄姬之母冲了出来,抱住了轻歌的腿部:“东帝啊,你便放过玄姬吧,你乃是天煞狐星,是不得好死的命,怎能拖累玄姬?
我们玄姬命苦啊,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努力修炼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跟着你送死,东帝啊……”叶母失声痛哭,双手紧环着轻歌的腿儿,泪流满面,喊得嗓子沙哑。
天煞弧星。
不得好死。
……轻歌的眸里没有一丝温情,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些肮脏刺耳的声音。
呲呲!无数乌鸦,携杀意而至,欲将叶母的骨肉啃噬。
轻歌心神微动,寒烟四起,在叶母的四周围成了一道保护屏障,阻隔了夜菁菁的乌鸦。
夜菁菁侧着头,疑惑而不解地望着轻歌,仔细瞧去,夜菁菁的神情之上覆着几分哀伤。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高兴呢。
叶母的话,着实戳到了夜菁菁的痛处。
夜菁菁听到了太多这样的声音,她拼命修炼,为的便是消灭所有难听的声音。
可是——夜菁菁的神色黯然,微抿着唇,袖衫下的双手,紧张的攥着。
叶母劫后余生,惊魂未定,隔着寒烟屏障还能看到发出刺耳之声的乌鸦们。
叶母蓦地仰头望去,反应过来救她之人是夜轻歌。
叶玄姬满目痛心地望着这一幕,她明白,以东帝的手段,叶母敢出此言语,只怕不等夜菁菁出手,东帝必叫叶母粉身碎骨。
那些难听的话语,简直不堪入耳。
东帝看在她的份上,饶下叶母一命。
轻歌一脚踹开叶母,横抱着叶玄姬朝外走。
“轻歌,谢谢。”
叶玄姬把脸埋在轻歌的颈窝。
轻歌默不作声,目视前方,有寒风四起,掀飞了裙摆。
身后是叶父愤怒的喊叫,叶母嚎啕大哭。
“叶玄姬,记住了,只要你想跟着我,便没人敢阻挡你。
我生命的每一刻都走在刀尖上,悬崖上,随时都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可能,我不敢跟你承诺飞黄腾达成就霸业。
我能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只要我还活着,便没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欺你辱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轻歌的足跨过了叶府大门。
左右两侧石狮威仪而立,轻歌从中走出,带着叶玄姬上了飞行魔兽。
叶青衣从后走出,咬碎了一口牙。
真是失策!她密谋好了一切,以叶玄姬引诱夜轻歌到叶府。
天罗地网等待着夜轻歌。
然而,叶青衣如何都想不到,黑暗神殿之女,竟是夜轻歌的妹妹。
叶青衣不敢出手,只得把气洒在了叶玄姬的身上。
“叶兄,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叶青衣面容狰狞,望了眼颓废的叶父,阴阳怪气地道。
……狂风自两侧掠过,飞行魔兽一路朝动。
叶玄姬坐在魔兽脊背上服下轻歌给予的丹药,安心疗伤。
“为什么不反抗?”
轻歌躺在飞行魔兽的羽毛里,双手为枕抱着后脑勺。
叶玄姬轻咳了几声,迷茫地看着两面天地之景,回想起儿时种种,苦笑道:“父母比天还大,如何反抗?”
“兴许,小时候反抗过几次,只不过是越打越狠罢了。
被打之时,我恨死了他们,但看见他们白发苍苍,我又心疼父母。
真是矛盾。”
叶玄姬苦涩地道。
轻歌转头看了眼叶玄姬,而后收回目光,不言。
飞行魔兽降落东洲,轻歌与叶玄姬、夜菁菁几人下了魔兽脊背。
“轻歌。”
解霜花等候已久:“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抱歉,让你久等。”
轻歌走来扶着解霜花:“怀孕了就该好好休息,就算你不累,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轻歌看向何西楼,道:“设宴结束后,你便带着霜花回到天启海安心养胎,东洲血腥,纷争不断,到底不是个久留之地。”
“不必这么小心了。”
解霜花哭笑不得。
轻歌正色道:“我是孩子的干娘,必须得小心。”
轻歌从不是过分自信之人,她树敌无数,总怕有人对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对了,云归说要当孩子的干爹。”
解霜花道:“轻歌,你介意吗?”
轻歌耸耸肩,满不在乎:“不介意。”
也不知小月月介不介意。
远在长生界的小月月:“……”他也想介意,可他是妻管严,天大最大,媳妇最大,能有什么办法。
梁萧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本本,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连忙在小本本上记黑账:帝云归和夫人,连孩子都有了。
梁萧拿着笔思考了一会儿,又加了几笔:在下见此,怒火滔天,与那帝云归战个三百回合,两败俱伤,终是不敌。
“梁兄。”
一袭蓝袍温润尔雅的帝云归走来,轻拍梁萧的肩膀,看了眼小本本,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萧吓得丢了笔,立马合上小本本:“记一些荒地交易的细节。”
“梁兄可真是卖力。”
帝云归笑着赞赏:“到底是夜神宫宫主选出的人,果真是非同凡响。”
“过奖过奖。”
“……”梁萧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下回得找个无人的地方记黑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