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身份低贱吗?”
“嗯。”
玲珑郡主苦笑。
她缓抬起左手,放在唇下用牙咬了一口,溢出了血迹。
指腹抹在画中家奴的眉间,只见光华流转,画上的人竟来到了玲珑郡主的面前。
家奴的笑还停在十年前的模样,他抬起手放在玲珑郡主的脸上,做擦泪的动作。
只是,眼泪还挂在玲珑郡主的眼尾,家奴只是一缕光,并不能把泪水擦掉。
他伸出手拥抱了她。
很快,玲珑郡主的怀中,只剩下了一缕青烟。
与此同时,那一幅画,也随之湮灭。
玲珑郡主望向了轻歌:“此乃,诡婳术。”
轻歌算是大开眼界,原来,这就是三千术法的魅力所在。
“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人需要慰藉,他们思念的人,都已离开人世,故而天价拍下我的画,只为了一瞬间的慰藉。”
玲珑郡主道。
“玲姨若习得诡婳,何不精修?”
“歌儿,我的诡婳术境停在十年前,是你,让我重新有了灵感,能够重新站起来。”
玲珑郡主说:“夜凰带来了吗?”
轻歌点点头,随即把玲珑赠送的夜凰取出,玲珑郡主看了眼轻歌手背血红色的罂粟图腾,随即拿出画笔。
轻歌有些疑惑,不知玲珑郡主要做什么,下一刻,她的双眸感到惊讶,微微睁大。
却见玲珑郡主左手摊开,右手执笔,画笔柔软的绒毛处,自左侧掌心划过,竟坚硬锋利如匕,割开了一道伤口。
玲珑郡主以画笔沾掌心的血,染上红彩,再在夜凰的天穹点缀,画上一颗颗红色的星辰。
轻歌凝眸看去,若以气力入目,可以看见夜凰之上,满夜繁星竟然都是盛开的罂粟,再仔细看,竟是罂粟火!“诡婳火种,罂粟之火,来日,这幅画,能帮到你。”
玲珑郡主说道:“歌儿,另一幅秋闱猎兽图,给我。”
轻歌抿着唇将秋闱猎兽图拿了出来,画卷徐徐铺展开,悬浮在半空。
玲珑郡主再次执笔沾血,在画中绝情蛟的旁侧,添了一株般若幻藤,再是一朵罂粟。
“绝情蛟是精灵神兽,能蕴养精灵血脉,般若幻藤,取之不竭,用之不竭,罂粟可抵灾难。
歌儿,玲姨能帮到你的,只有这点儿了。”
玲珑郡主说完,收起画笔,咳了几声。
轻歌以雪灵珠之力探测玲珑郡主的身,才发现玲珑郡主没了三成的血。
她用三成的血,来为她作画?
玲姨要做什么!“玲姨,你”轻歌扶住了玲珑郡主。
玲珑郡主望向了轻歌,苍凉一笑,说:“一定要时刻带着这两幅图,它们,能代玲姨保护你的。
玲姨啊,早就死了死了十年了”玲珑握住了轻歌的手:“你和他一样,都能看懂玲姨的画。”
轻歌心中压抑,流浪她早前并未看过,只是根据资料分析猜测。
她看着玲珑郡主眼中的光,终究没有把真相道出来。
“玲姨,他爱你,他一定会希望你能高兴的。”
轻歌说道。
“是啊”玲珑轻叹:“他被带走喝下毒酒前,已经有预感母妃会对他动手,故而留下了一封信。
那一封信,没有别的,只是祝愿我长命百岁。
所以,歌儿你知道吗,玲姨一定要再过七十年,才能去见他。”
若非那一封信,她早就陪他走上黄泉路了。
轻歌心脏微微颤动,不知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玲姨,这两幅画太贵重了,歌儿不能收。”
轻歌心情沉重,为玲珑包扎手掌的伤口。
“你把画拿好,以后,能救你于水火。”
玲珑挪了步伐,逐而走向了祖殿院外。
她衣衫单薄,弱不禁风,穿着浅蓝色的长裙,温雅如清风,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轻歌的视野。
轻歌的面前只悬浮着两幅画,分别是夜凰和秋闱猎兽图。
夜凰,血红的星辰,挂满了天机,月下的百凤朝凰,更是明艳。
秋闱猎兽画上般若幻藤和罂粟花后,绝情蛟愈发的活灵活现了。
轻歌沉吟许久,将两幅画收下。
她回到房中,已经快要天明,轻歌掀起软被,窝在了床榻,抱着柔软香甜的小包子沉沉睡去。
轻歌不知道的是,在她休憩的时候,放在空间宝物里的秋闱猎兽图,般若幻藤处竟燃起了徐徐仙气烟雾,涌入了绝情蛟的身体内。
绝情蛟竟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一缕缕血烟,从画中穿过了空间宝物,被轻歌尚未觉醒的血脉吸收汲取。
蕴养之效,竟比真实的绝情蛟还要好!次日正午时,轻歌离开神月都前,准备送一程轩辕麟、上亭公主。
恰巧听见二人的谈话。
“亭儿,云神她已经在为你找夫婿了是吗”轩辕麟的声音很低。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母神了,我的夫婿只有你一个,我不会另嫁他人。”
“大概是歌儿入谱之事,让她无法对我放心吧,所以,想把我给换了。”
轩辕麟无奈:“歌儿与我是一家人,她若为青后,云神不该全力支持吗?”
“母神心怀戒备,记着以前的仇,看不到夜姑娘的好。”
“歌儿既是七王府的人,那她永远都是我的外甥女,我只会对她好,不会为了云神而害她。
亭儿,这件事让你为难了,我很抱歉,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
“你很好。”
“”轻歌垂下了双眸,浓密漆黑的睫翼,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这世事的变化,总是难料。
她曾极其厌恶轩辕麟,而今竟有种要去长生界护着舅舅的冲动。
说起舅舅,她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被关在沼泽深渊下多年的舅舅。
他说,他叫阎如玉。
后来,迦兰学院的弟子,绿瑶瑶陪着他去找寻阎碧瞳的踪迹,至今,都无消息。
轻歌藏在袖衫之下的双手紧紧攥拳。
轩辕麟,再忍一段时间。
等她去到长生,敢与云神叫板!绝不会再让这个舅舅,遭受那等欺辱。
用完就丢,竟还要给上亭公主换夫?
荒唐!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