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今天倒是挺配合的嘛。”
“哼这子狡猾得很,我劝你还是心为上。”
“这倒也是我听上礼拜有个临时工差儿被他戳瞎了一只眼。”
“那已经算运气好的了你来的时间短,可能不知道这子以前还没有被单独隔离的时候,曾经趁着电工在修东西时,偷了人家工具箱里的管钳,然后把另一个病人打得头破血流、差儿就打死人了。”
“嚯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所以和这帮神经病打交道,你最好长个心眼儿;他们中有些人平日里看着比医生还斯文呢,可一旦发起狂来,立刻就会跟疯狗一样扑上来往死你咬你。”
两名护工一面交谈着,一面为椅子上的封不觉绑上了拘束带。
他们俩就当着觉哥的面谈论这些,且不以为意;因为在他们看来精神病人和失控的动物差不多,根本不用顾忌他们的想法或者自尊。
“二位”数秒后,封不觉也加入了交谈中,“能否告诉我一声”他微顿半秒,问道,“这是哪儿我是谁”
“哈”闻得此言,那位听口气像是老员工的护工干笑一声,应道,“您怎么连这都忘了啊这儿是白金汉宫,您是英国王子啊”
一旁的新员工听到这句,也笑了起来:“是啊,我俩都是您的奴才,这不正准备伺候您剃须呢。”
他们回这两句时,已经把封不觉牢牢地固定在了拘束椅上。
这张椅子由金属制造,椅面和靠背上都铺着皮革、且十分宽大;在椅身的各段,都配有可调节的拘束带很显然,这种设计是为了应对各种体型的病人。
“我并没有和你们开玩笑的意思”虽然那两位没有做出正经的回答,但封不觉还是保持着冷静的态度,重新开口道,“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在哪里、以及我是”
“白砂精神病院。”这回,他还没问完,那名老员工就用,m.不耐烦的口气打断道,“至于你的名字嘛我也不知道;你待在这里的年头可比我要久,我只知道你的代号是,其他的事你还是去问自己那错乱的大脑吧。”
他到这儿,停顿了两秒,然后从椅子前方的工具台上拿起了一个电动剃须刀,接道:“现在,我建议你坐在那儿别动让我们完成手头的工作,那之后你可以回你的房间慢慢思考你的人生。”
十五分钟后
封不觉并没有在刮胡子的过程中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所以那两名护工很顺利地就帮他把胡子刮完、并将其送回了病房。
在返回病房的途中,封不觉提出了要见自己的主治医师。
但护工的回答却是:“医生很忙,得等到定期检查的日子才能见你。”
觉哥随即就问了对方自己的下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而他得到的回答是“明天”。
这番对话后,两名护工便离开了。
狭的房间内,又只剩下了觉哥一人。
封不觉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用双手枕着头,开始琢磨眼前的状况。
首先,他最需要搞清楚的、最核心的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是否还在游戏世界里。
而根据现有的情报,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九成以上是不在。
游戏世界里可以打开游戏菜单,但现在他打不开;游戏世界里可以强制离线,但他现在离不了;游戏世界里不能脱裤子,但他之前脱得很顺溜。
另外,什么行囊、装备、技能、魂意他也全部都使不出来;就连身体素质这方面,他也通过简单的运动测试过了,结论是他现在的体能比普通人还差,连现实生活中的自己都不如。
当然了,还有那么一成可能他正身处某种超越一般连接形式的剧本世界中。
然而,目前为止,封不觉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来支持这种假设
于是,他又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假设自己现在并不在游戏世界,而是在现实中,那么是否可以将这种情形归为“穿越”
比如自己的灵魂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宇宙的“现实”中,他已不再是投影了,而是真正地在控制着某个身体的状态。
若是这一假设成立的话,那他又得面临第三个问题怎样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最后,在这所有的疑问和假设之外,还有一种最糟糕的、但似乎也合情合理的猜想。
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而对于这一假设,封不觉并没有往深处去想,因为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基本是零。
再怎么,觉哥脑海中的大量知识、以及那些经过训练才能获得的思维能力,全部都是切实存在、且随时可以得到验证的。
这些都可以证明至少在意识层面上,他就是“封不觉”,而不是那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多年的“号病人”。
两个时的时光转眼而逝,房门那儿又传来了一声响动。
封不觉抬头看去,便看到有人打开了门板下段的一块挡板,并从外面送了一盘饭菜进来。
“吃饭了。”下一秒,门外又一次响起了那名老护工的声音。
此前因为集中精力在想事情,封不觉忽略了生理上的需求,而到了这会儿当他闻到饭菜的香味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真有儿饿了。
“嗯又是一个游戏世界内不该有的设定。”封不觉朝门口移动时,还若有所思地念道,“按照这个会饿会渴的趋势,过会儿我不定还得上厕所。”
想归想,饭他还是要吃的
由于房间很,封不觉干脆就没起身,他随意地翻了个身、在地上挪了几下,就已来到了门后。
凑近看时,他便发现,这里连餐具都是那种“防自杀”的设计:盛装食物的餐盘呈浅绿色,由一种记忆态的材料制成,这种材料可以像橡胶一样做出一定程度的弯曲、在承受压力时就会变形、在无外力作用时则会变回原本的形状并保持一定的硬度若拿这玩意儿来打头的话,估计和用儿童球棒来打没什么区别,还不如人的拳头硬。
至于用来进食的餐具既不是筷子、也不是刀叉,而是一种特制的“叉勺”;其颜色、材质都和餐盘一致,硬度方面肯定比食物高、但又不足以把人弄伤。
“想得的确很周到啊”封不觉拿起叉勺后又念叨了一句,随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吃了。
还别这个精神病院的伙食比觉哥想象中要好得多;他们没有像某些影视作品表现得那样,给病人吃一些廉价的、糊状的黑暗料理。而是安排了和员工一样的用餐标准两荤一素、有饭有汤。
很快,封不觉便把餐盘里的东西扫了个精光,接着,他将盘子往门后一摆,仰头一倒就躺下了。
“啊”打了个很有满足感的饱嗝儿后,觉哥不禁感慨道,“这种日子一直过下去,差不多就成纪春生了吧”起了纪春生,他自是要拿人家的台词来贫两句,“虽这里的条件是差了儿,但有道是寒窑虽破能避雨,白吃白喝苦也甜啊~这种锻炼意志、经受考验的机会,也是蛮难得的嘛”
封不觉睡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八成是吃饱饭以后的倦意所致。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当他醒来时,门后的餐盘已经不见了,而且房间里的灯光也已发生了变化。
此前,天花板内的灯管发出的是柔和的白光,而眼下,那光线变成了夜光蓝,其亮度也降得很低。
“到晚上了吗”见状,仍有些迷糊的觉哥自言自语道,“还是他们通过某个隐藏的摄像头发现我睡着了,便替我关上了灯呢”
这时,他已不再去考虑“在游戏世界内是不会睡着的”这种事了,也不再考虑“时间过去了多久”、以及“游戏舱内的我怎么样了”这些事了。
人的本能,让他开始适应
适应眼前的环境,适应这陌生的“现实”。
某个时刻,灯光又亮了起来。
封不觉醒着,思考着,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段时间,门上段的挡板移开了,门外传来的话声,和昨天那个护工的声音不同:“,醒醒。”
封不觉睁眼,应道,“我可以去见医生了吗”
门外的人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几秒,回道:“你的检查安排在十,现在先跟我去洗漱。”
觉哥没有多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并在门后静静地等候。
他听到了门外的人按密码锁的声音,紧接着,门就开了。
在走廊里等着他的,依然是两名护工,但今天这两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昨天那两位今天轮休了吗”封不觉直面那两人时,又开口问了个问题。
“跟你没关系。”对方冷冷地应了一句,然后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和昨天一样,封不觉被两名身形魁梧的男性护工一左一右地钳制住,走向了目的地
“你还在听我话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封不觉的耳中。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觉哥为之一愣,并本能地应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他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间办公室内。
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宽敞、明亮,而且有着朝外的窗户,只不过窗户内外都装了铁栅栏。
此时,封不觉已被固定在了一张拘束椅上,他的身前有一张办公桌,与他隔桌而坐的是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我刚才问你”听到觉哥的回应后,中年男子显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情,“昨天你是不是跟护工了想要见我”
“你是”封不觉接道,“你是负责我的医生”
他一边提问,一边在心中暗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刚才我分明是还在走廊里难道是记忆缺失
“唉”一秒后,桌对面的男人叹了一声,“是的,我是袁医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抱歉,我想不记得了。”封不觉回道,“不过从现在起,我会记住的。”
“但愿吧。”袁医生摇了摇头,停顿了两秒,再道,“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提出要见我的事”
“记得。”封不觉神色肃然,接道,“我有很多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袁医生回道。
“我的姓名、年龄、入院日期、病情总之,只要是关于我的信息,越多越好。”封不觉快速应道。
袁医生还没等他把话完,便从鼻子里吁出一口气来:“,定期检查的问答流程,是由我来决定的我问,你答,明白吗”
封不觉察言观色后,想了想,再回道:“你每告诉我一项关于我的信息,我就会回答一个你的问题如何”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袁医生的语气即刻附上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医生。”封不觉也不甘示弱,他直视对方的双眼,接着道,“我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非常得稳定,我有信心能在这次谈话中让治疗取得突破。”
“呵”袁医生似笑非笑地应道,“好啊你想听是吗我也不跟你玩什么一问换一问的游戏,你想听我告诉你便是了。”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言道,“你的名字叫封不觉,今年二十四岁,在你十岁那年,你就因一起严重的伤人事件被警方逮捕;经过诸多专家的会诊和鉴定判定你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并具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和人格;于是,你就被送到了这里。在过去的十四年中,你曾幻想过自己是高智商的天才少年罪犯、家、侦探、超能力者总之,这十几年来,你的症状完全没有减轻的迹象,相反愈演愈烈比如最近这几个月定期检查中,你开始跟我阐述一个名叫惊悚乐园的故事,而你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