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元一把将撞过来的人给扶住,仔细一,竟是粉黛。
就见凤粉黛一脸惊慌,死抓着凤瑾元的胳膊慌乱地道:“父亲!父亲你回来得正,快,快去韩姨娘!”
凤瑾元眉心紧拧,心中不由得起了厌烦。
昨晚他喝了酒,就被韩氏拉到了玉兰院儿,结果导致洞房花烛康颐一人独守空房,他现在想想都还心中有愧。更何况白天茹嘉还出了那样的事,他都没陪着康颐身边安慰,这也就罢了,毕竟昨晚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是有点抗拒康颐,这才顺了韩氏的意。可是今天粉黛又来了,这娘俩也是太不懂事了!
“放开!”他用力一甩,直接把粉黛给甩得后退了几步,“休得再无理取闹,否则别怪为父再也不进玉兰院儿的门!”
“父亲!”粉黛大惊,可随即也意识到凤瑾元可能觉得自己是来骗他去韩氏的,于是赶紧解释:“不是,粉黛没有骗人,韩姨娘见了红,见了红呀!”
“什么?”凤瑾元和老太太齐齐大惊,老太太赶忙也奔了过来,急问道:“你得是真的?”
“是真的,全是真的。父亲,祖母,快过去吧!”
一听韩氏见了红,凤瑾元就不得不去了,连带着老太太也往玉兰院儿一并而去。还没等进韩氏的卧寝呢,就听到里头丫鬟惊声道:“怎么办,又出血了!”
两人吓得一激灵,凤瑾元大声吩咐:“快去请大夫!”有了他的话,院子里的丫鬟这才急匆匆的去请大夫。凤瑾元和老太太进了屋,一眼就到韩氏正惨白着脸躺在榻上,双腿蜷缩着,表情很痛苦。褥子上一层血迹,染红了底裤。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心完了,这一胎千心万心,还是没能保下来。
凤瑾元大怒:“昨天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屋子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粉黛吓得直哭,侍候在韩氏身边的阿菊道:“本来都的,今天早上老爷上朝之后,姨娘的精神头儿也特别,还张罗着想喝些鱼汤。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老太太急了,“你快呀!”
那阿菊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老太太,姨娘怀着身子一直都万般心,平日里连请安老太太都是给免了的,可是今日却在前院儿跪了那么久,青砖地凉啊,只怕是那时就……”
“对!”粉黛也反应过来,“一定是这样,那九皇子就让咱们一直跪着,我这腿都跪疼了,全身都发凉,姨娘怀着身子怎么受得了?父亲!九皇子是凶手!他跟凤羽珩一定是一伙的,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她嗷嗷怪叫起来,从前对玄天冥的爱意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她对韩氏这个孩子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虽康颐进了府,又有了两个什么皇后的侄女进来,但只要韩氏能生个儿子,在凤府的地位就绝对不会差,却没想到……
“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老太太拼命地用权杖敲着地,赵嬷嬷赶紧上前去捂住了粉黛的嘴,就听老太太道:“你骂谁呢?你不要命了?茹嘉是怎么挨的打你不知道吗?”
三声问,到是把粉黛给问清醒了,随之就是一身的冷汗。
她也开始后怕,下意识地往门口去瞅,此时,刚康颐带着君曼和君美走了进来。粉黛再往后面打量一会儿,见没有凤羽珩,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她还真怕自己骂九皇子的话被凤羽珩给听见,昨日茹嘉的惨状她可一辈子都忘不了。堂堂一国公主都被抽成那样,何况是她。
思绪间,康颐三人已经走至近前,康颐对着凤瑾元点了点头,自顾地去韩氏。君曼君美二人则一同站到凤瑾元面前,款款下拜,齐声道:“妾身见过老爷。”
凤瑾元早在宫里时就被皇后叫去谈过话,对于这两名侧室心里也是有数的。年前他曾在宫里见过这二人一面,当时她们还,行礼时还叫了他一声凤伯伯。却没想到,今日竟被送进凤府来,做了他的侧室。凤瑾元一想到这个就一脑门子汗,皇后的侄女,这样尴尬的辈份让他着实无奈。
“不必礼。”他一摆手让二人起来,唉了口气,“今日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年喜欢。”
二人这才又走到榻边,一韩氏这样子,君曼的眉心就拧了起来。
康颐忙问那阿菊:“可有去请大夫了?”
阿菊点头,“回夫人,着人去请了。”
康颐直起身向凤瑾元:“这件事,老爷打算怎么办?”
凤瑾元叹气,“能怎么办?难不成去找九殿下评理?”他那人跟理字沾边儿么?“还是到宫里去跟皇上告状?”一遇到九皇子的事,皇上也不讲理。
老太太气得老泪都掉下来了,“可怜了我那没出世的孙子啊!”
康颐又了韩氏,随即吩咐下人:“快,去库房里拿艾草进来薰,咱们不能现在就下了定论,歹要等到大夫来了。快!”
康颐的不放弃也让老太太又起了一丝希望,只是人们虽忙碌着在尽量争取把孩子保住,可心里却实在是堵得慌。
粉黛着康颐摆足了主母的架式在指挥下人,心里那股子没法往玄天冥身上撒的气全都一股恼地问着康颐去了,就见她瞪着康颐,嗷一嗓子就叫了开——“你少在那里装人!还长公主呢,连个女儿都管教不!要不是她惹恼了九皇子,人家至于找上门来儿?”
康颐也没有话,这事儿的确是茹嘉闹出来的,如今粉黛这样指责,她也无从分辨。
凤瑾元有心喝斥,可再韩氏那个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受。凤府就只有一个男孩,他对韩氏这一胎也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呀!
这一屋子,韩氏难受地哭喊,粉黛不时的漫骂,君曼君美偶尔的声劝慰,康颐沉稳地指挥下人薰艾,老太太和凤瑾元则是坐在一边一脸懊恼频频摇头。
这期间,安氏和想容也来了,再过一会儿金珍沉鱼也赶了过来。屋子里人一下子起来,虽不显挤,却也有些压抑。
终于,大夫到了。
凤家人齐齐围上前,将韩氏久跪的情况了一遍,然后就见那老大夫把着韩氏的腕脉一遍又一遍,面部表情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肯定,终于松开手腕,跟凤家人了句:“这位夫人滑胎并非是因久跪,而是中毒。”
“中毒?”所有人大惊,凤瑾元急问:“中的是什么毒?怎么可能会中毒的?”
那大夫站起身,冲着凤瑾元行了一礼:“请恕老朽医术浅薄,只能诊出夫人是服用了大量活血药物。不过……”他想了想,又道:“夫人这一胎现在并没有完全滑落,如果大人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请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最是宫中太医,许是还有救。”
“真的?”老太太一听就来了精神,“瑾元,快,快去请太医呀!”
凤瑾元皱着眉道:“太医院的千金圣手今日就在宫中当职,可此时宫中已经落了钥,谁也请不出来呀!”他一边一边琢磨,最后一跺脚,大声道:“快去!请二姐!”
为了怕凤羽珩再有意为难,凤瑾元这次聪明了,他派安氏去请的。安氏是个实在人,又没有争宠之心,一韩氏流了那么血也是急得够呛,几乎是一路跑的去了同生轩,巴巴的把凤羽珩给请了来。
凤羽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疑惑,韩氏白天跪着的时候她特地把了脉,根本就没事,她这一胎坐得稳稳的,怎么可能到晚上就见了红?
安氏一边走一边同她:“幸亏那大夫瞧出是中了毒,不然,只怕二姐跟九殿下又要背黑锅了。”
凤羽珩皱眉,“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就不会起这种陷害的心思。让韩氏跪着的人是九殿下,就算这一胎真是因为这一跪而落,那又能如何?难不成凤家要打上御王府去与之理论?开什么玩笑,不过就是吃个哑巴亏,背地里哭两声就得了。”
安氏一想,也对,别是个没出世的孩子,就算是粉黛死了,凤家敢打上御王府么?
“既然是中毒,可有查过韩氏今天下午都吃了些什么?”她能断定韩氏的毒一定是下午突然中的,因为玄天冥还在时她把过脉,那时的韩氏还十分健康。
安氏摇头,“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叫人去查,那大夫一个时辰之内兴许孩子还有救,怕是都想着这事儿呢。”
凤羽珩没有再问,加快脚步去了玉兰院儿。
她是不希望韩氏这一胎就这样没了的,这样只会坐实了凤家失去子嗣,凤瑾元搞不会起怜惜。她必须得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对得起韩氏母女处心积虑,这座凤府将来的日子才会更加精彩。
凤羽珩到时,那大夫已经被人打发离开,凤瑾元和老太太亲自起身相迎,那样子就像在请菩萨,从来也没有这般热情过。
不只这俩人,就连粉黛都上了前来,一脸哀求之色地道:“二姐姐,求你救救弟弟吧!”
凤羽珩失笑,“谁告诉你就是弟弟了?”
粉黛顾不上跟她计较这个,当即就表示:“弟弟妹妹都,只求二姐姐能施以援手。”
老太太也道:“阿珩,全指望你了。”
话间,她已到了韩氏榻边,伸手搭腕,只三息间便放了下来。“大量的木耳粉,活血滑胎。”一边一边从黄泉手里接过药箱,将银针取了出来,掀开被子撂了衣裳,照着韩氏的肚子就扎了十几针下去,然后再开口道:“着人去查,今日韩姨娘都吃过什么东西,如果有剩余,就端过来给我。”
这话一出口,就听那阿菊突然“啊”地一声,然后惊恐地向凤羽珩:“二姐的意思是,有人在韩姨娘的吃食里动了手脚?”完,不等凤羽珩答话,目光直接就朝康颐那边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