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的大夫原本没有这样子看诊的,更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后来出了个济安郡主,据说在多年以前得承海外波斯古国奇人的传授,学会了一种很奇怪的医术。有人传说,济安郡主可以用绣花针一样的东西把一种药水注入到人的身体里,原本没有希望的将死之人就可以奇迹般的复活。还有人传说,济安郡主手里有一种奇怪的药片,什么颜色的都有,小小的,多半都还不及指甲大。可转那么小小的一片,药效却是比几大碗苦药汤子都管用。
人人皆知,济安郡主在京城开了百草堂,还传了这样神奇的医术给她的徒弟和百草堂的大夫们。可是他没进过京城,身份原因也不敢进京城,所以,关于济安郡主奇怪又独特的医人手法都是零零散散地听说来的。
可是,眼下这
那当家人跟夫人对视一眼,由当家人开了口,颤颤地跟凤羽珩问了句:“女大夫可是可是济安郡主”
凤羽珩已经在整理药箱,也不急着走,毕竟再着急也得等这一瓶点滴打完。她回过身来看着那当家人,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了句:“明明是我大顺将士,缘何上山做起了山匪”她没有问对方是不是军人,反到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那当家人一愣,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呢喃道:“真的是济安郡主只有济安郡主才能一眼就看出我等的身份”说完,冲着凤羽珩就磕起头来:“郡主咱们兄弟终于见到郡主您了啊”堂堂七尺男儿,竟是一下子就涌出泪来,几乎就是要嚎啕大哭。
凤羽珩看得直皱眉,好不容易等到对方的哭声弱了些,这才又问道:“什么叫终于见到我了你们在等我”
当家人频频点头:“没错,是在等郡主。不久前有兄弟打探了消息,说是济安郡主从京都启程要赶往封地济安郡,咱们得了这个消息,就天天数着手指头盼着您能从这一带路过。可是眼瞅着您经过此地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多天,本以为您是走了别的路,没想到这个时候郡主居然到了,兄弟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乐疯了”他很激动,话说得也没什么逻辑,好歹是表达了他们对济安郡主的热切盼望。
凤羽珩失笑:“这么盼着我来,就是为了给你夫人治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为何好好的将士不做,要上山为匪”
那人赶紧道:“郡主等您来不别人是想要为夫人治病,而是咱们想跟着郡主,想要追随郡主至于为何上山为匪,不瞒郡主说,咱们青山寨上的兄弟以前可都是大顺正经的将士,有着军编的。可惜却是在边南大军的编制里,在八皇子的手下。”他提到八皇子时,脸上带了怒色,也带着浓浓的不甘,他说:“八皇子暴政,这属下们都能忍,但唯一不能忍的是,他跟古蜀、跟大漠小国之间关系匪浅,甚至连合那些小国来算计大顺。属下就曾经亲耳听到他跟大漠小国来访的国君说,如果对方能够联手其它小国助他得到大顺皇位,他必将从南界划出至少三个省府送给对方。咱们兄弟不屑他这种卖国行径,有一次八殿下派咱们出使大漠,咱们半路绕了其它路线逃走,到了这云天府境内落草为寇。”
他把来龙去脉讲了出来,说完,抹了一把眼泪,又道:“不是咱们不想从军,而是不想在八皇子的手下从军。就算他日后当了皇帝,咱们也不想效忠这样的皇帝。为了自己能够登上皇位,居然出卖国土我呸这叫什么玩意”他越说越激动,甚至举着手跟凤羽珩保证:“属下说得句句都是实话,郡主不信可以着人打听打听,属下相信只要郡主想查明,既便是过了两年,咱们这么多人突然失踪了,在边南大军那边也是能查得出消息的。”
那病榻上的妇人也连连点头,对着凤羽珩保证道:“郡主,李柱说得句句属实。”
凤羽珩当然知道他说的属实,因为八皇子意图卖国,如此隐秘之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过,一些山匪又如何能知晓只是她亦有些奇怪:“你们如何就肯定我是济安郡主不怕我是假冒的”
那李柱摇头,坚定地道:“不会是假冒的,普天之下会这一手医术的,除了济安郡主,再没旁人了。”
“百草堂的女医也会。”她实话实说,“都是我教的。”
“后学的跟原本就会的,不是一回事。”李柱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他问凤羽珩:“郡主是要往封地去吗能不能带上咱们兄弟咱们自己有马匹,有粮草,也有银两存余,不会拖累郡主的。到了封地,咱们就只为郡主一人效力,只求郡主带着咱们兄弟走个正途,咱们都是好人家的男子,不想当山匪,更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没有做为的活下去。请郡主给咱们指条明路吧”
李柱说完,又开始磕起头来,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能把面前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贵人打动。
凤羽珩没有拦着,看着他磕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眼就看到外头站了一院子的“山匪”。她知道这些人在她给李柱媳妇儿看病的时候就已经围到了这边来,也知道李柱说话声音大,竹屋不隔音,外头肯定也能听个不离。再加上这些人也问了黄泉忘川,眼下,她的身份在这个青山寨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既然这些人愿意选择相信,她也无需刻意隐瞒。
对于凤羽珩来说,其实她在听说李柱这一伙人是从前边南大军里叛逃出来的算是逃兵之后,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她对边南那一带不熟悉,大军一直是八皇子在带着,玄天冥突然接手,肯定绝大部份人是不服的,甚至有可能在八皇子的授意之下跟玄天冥对着干。玄天冥从京郊大营带走的兵马虽然也不少,但是比起边军三十万大军来说还是稍显薄弱,再加上要对抗的据说是大漠十个小国,再加上从中作梗的古蜀,将要面临的作战任务相当艰巨。
而她这头,除去为粮草军需做准备之外,如果能有这一支边南大军里的逃兵在手,至少能对那边的情况更了解一些,自己手头也有更多的可用之人。青山寨里的这些人她没看全,可从山门到这小院的一路上也见了不少,虽然已经不在军营中,却丝毫没有放松操练,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这些从他们的精神面貌还有行事作风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些只属于军人的优良习性被沿袭了下来,让她相当满意。
她迎面看着院子里这些人,却是开了口问那李柱:“李柱,放弃青山寨,跟我到封地去,你可做得了这山寨里所有人的主”
“做得了”李柱站起身,嗡声应答:“郡主放心,咱们整整一百名弟兄在上山之前就已经立下重誓,上了山并不代表这一辈子就甘心为匪,我们一定要找住机会寻求明主,只要有明主愿意带着咱们,咱们这一条性命就都是主子的不瞒郡主说,最开始咱们选中的人就是九殿下,可九殿下在京都,咱们是逃兵的身份,根本就不敢靠近京都半步,后来又听说你们去打下了千周,还在那边收复了十万兵马,兄弟们都激动着呢就盼着哪一天能够被九殿下收在麾下。如今九殿下没等来,但等到了郡主您,那也是一样的,咱们都知道,您跟九殿下一条心,咱们为郡主效力,就也是为九殿下效力,为大顺效力”
“对为郡主效力为九殿下效力为大顺效力”一声声从院子里传了开,一直蔓延至整个青山寨,那气势也算恢弘,连带着山间似乎都能听到回响。院子里有人主动开了口,跟凤羽珩说:“郡主别嫌弃咱们,咱们虽然占山为王,但从来没抢过老百姓,老大说了,只抢官商,而且还得是贪官和奸商。”
“对咱们曾经抢过吕家,就是现在朝中那个左相,劫了他好几大车货物。”那人说得十分自豪,“老大说了,当左相的都没一个好东西,咱们早早就算计起他们家有多少买卖,又有多少是要从这地界经过的,从没失手过”
“切”黄泉对这些人的话十分不屑,“还敢说没抢过老百姓那你们可知我们郡主为何要亲自上山来还真以为是给你们押寨夫人看病的吗是因为那胡老三带着另外五个人下山去强抢民妇,说要送到山上给你们大当家的做媳妇儿不但抢人家民妇,还一脚把那家里年近六旬的老婆子给喘得吐了血,要不是咱们郡主拦着,连那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呢就这样,还说自己是好人”
忘川点点头,接着道:“没错,虽然你们不明着抢百姓财物,可因为你们长期盘踞在山上,百姓们害怕山匪,不敢进山来。山村山村,都是靠山吃山的,以前他们能上山挖野菜,还能捡柴,可现在却只能让家里的劳力走到老远的州府去做工,一个月才得两百个铜板,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二人将山下的情况跟这些人说了一遍,说得众人大惊,特别是胡老三下山抢民妇的事,羞得众人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