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这一刻,脸色都吓得煞白了。
那种表情,就跟死了父母似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昔年,被他李家痛打落水狗的宁尘,非但光芒显赫的重返落阳城,如今的身份,更是令人不敢想象。
一字并肩王。
三十万兵马的实权统帅。
这
李旭纵使有一百二十种可能性,也万万想不到,宁尘就是宁河图,就是近些时日,在落阳城备受议论的并肩王。
瞧着那一身,金贵显赫的大蟒白袍。
瞧着那一脸,气定神闲,稳坐苍生之巅的出众姿态。
李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刚才他的小人嘴脸,过于张扬和挑衅,以致于现在想抽离漩涡,都没可能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过来吧。”
宁尘隔着蟒袍,探出五指,缓慢搓动手腕的时候,淡淡开口道。
“嘶嘶。”
李旭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寒,他埋在地面上的脑袋,始终不敢抬起来。
陆家是靠宁尘发家的。
李家同样是依仗宁尘迅速发展。
于这一点,陆少峰,李旭,均是心知肚明。
如今,曾经被他们扫地出门的漂泊浪子,承载满身荣光,再回落阳城,对他们而言,当真称得上王者归来
“宁宁王爷,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我刚才的一番狂妄之言,都忘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
李旭朝着宁尘,猛烈磕头,生怕一个耽搁,立马脑袋落地。
宁尘似笑非笑得,盯住近在咫尺的李旭,“现在忏悔,是不是太晚了”
“你李家,当初靠我宁某人飞黄腾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本王既然能让你们一夕之间钱财赚尽,自然也能让你们一夜之间,丧失所有。”
这句话,听着像是对李旭说的。
其实,陆少峰也是深有所感。
“宁王爷,我李家确实有对不住您的地方,可”李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宁尘。
至于陈望,除了脸色铁青的愣在原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相较于此时此刻,堪称光芒万丈的宁尘,他这位素有声望的年轻翘楚,输得那叫一塌糊涂,尤其当对方气质凸显的刹那,陈望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陈望,与宁尘相比,等若米粒之光,遭遇皓月之辉。
沉默许久,依旧死不甘心的陈望,一咬牙,主动开腔道,“这位宁宁王爷,关于你和李家之间的私人恩怨,我陈望管不住,也懒得管。”
“但今天,是我陈望大婚的日子,希望您能尊重一下我,有恩怨,请出去解决。”
态度强硬,目的简单,这是下逐客令,赶宁尘离场。
这句话,第一时间没引起宁尘的反击,反而让陆少峰吓了一大跳。
他蹭得站起身,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陈望俊朗的脸颊,“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跟什么身份的人说话吗不想死,就赶紧闭嘴”
作为陈望名义上的岳父和长辈,陆少峰这一巴掌扇得可谓势大力沉。
非但陈望懵了,陆烟儿以及现场所有宾客,均是咕噜一声,吞吞口水,脸色僵硬。
“岳,岳父,我说得可是事实。”许久,陈望咬牙切齿道。
陆少峰勃然大怒,“你这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怕是你父亲来了,都不敢用这种口气和宁王爷说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知道瞿白怎么死的吗”
哗
本是情急之下的仓促之语,却在下一刻,引发剧烈震荡。
“落阳城第一权贵,瞿白死了”
“难怪我看着瞿家最近有点反常,莫不是,瞿白真的死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炸开了锅,无数人眼神错愕的望向宁尘,心生忌惮。
哪怕是陈望,脸色也微微变化。
他陈家,之所以和陆家联姻,目的就是企图强强联手,争取一举碾过瞿家,成为这落阳城第一权势家族。
不曾想,瞿白这位瞿家掌舵者,竟然已经死了。
而且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被近前的这位年轻男儿,轻轻松松送上了黄泉路。
何况,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瞿家自闭门户,主动拒绝与外界接触,这足以证明,瞿白被杀之后,瞿家根本就不敢公开报复宁尘。
“嘶嘶”
陈望深吸一口气,脸色煞白如雪,连瞿白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掉。
甚至迫使瞿家,不敢有半点报复的迹象,这宁尘究竟有多骇人的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还不跪下赔罪。”
此刻,神色狰狞的陆少峰,可管不得陈望的身份,第二巴掌抽落,强行按住他的肩膀,就要迫使其下跪致歉。
“你”
陈望剧烈挣扎,但还是被陆少峰一脚踹中,当场双膝跪地。
满脸屈辱的陈望,愤愤不平的瞪视陆少峰两眼,原本心里想着,他这种在陈家身份犹为出众的年轻骄子,一旦跪向宁尘,对方指不定要冷嘲热讽一番。
然而,宁尘非但纹丝不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简直是无视的彻彻底底。
一瞬间,陈望既是倍感耻辱,又觉得颇为失落。
这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连他这等身份的人跪地,都不曾有半点神色起伏,不喜不怒,毫无波澜。
紧接着陈望跪下后,一道又一道目光。
落向宁尘。
哪怕是陆烟儿,也是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宁尘,似乎,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光芒万丈。
所以,忍不住要将今时今地发生的一幕,永远印在心里。
“宁,宁王爷,能不能放一条生路”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预知大祸临头的李旭,哆哆嗦嗦道。
“你还没资格,与我公开谈条件。”宁尘淡淡道。
满头铁青的李旭,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挥挥手,立即吩咐背对自己的侍从,“快,快叫我父亲到烟雨楼来。”
同一时间,在其他阁楼招待客人的陈望父亲,也急匆匆的跑下楼。
陆少峰则服服帖帖的站在现场,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