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今生,乱世天下。
金戈几十载。
承载不败荣华。
可,依旧只愿。
白衣瘦马,独饮你沏的茶。
我是将军。
你是尘埃中一朵凋败的花。
不过,没关系的。
容芷靠在白起肩侧,细长的睫毛,缓缓垂下,又紧紧闭合。
“我有什么好,就要娶我”容芷闭上眼,柔声问道。
白起没吱声。
只是,紧握容芷的五指,反而越攥越用心,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
无可奈何的容芷,突然说道,“好,既然你要娶我,那就必须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否则,我才不要嫁给你。”
“嗯。”
白起轻哼了一声。
这下子,轮到容芷讶异了,本想设下一道难题,让白起知难而退。
又或者拖住对方,再慢慢说服这个家伙,别一时心血来潮,娶了自己这么个残疾人,到时候,带出去都没面子。
毕竟,以白起今时今地的容貌和装扮,非富即贵。
常言道,门当户对。
她容芷即使再漂亮十分,再娇贵几分,也未必配得上今时今日的白起。
于这一点,容芷心知肚明。
“你嗯个大头鬼,傻子吧你”
容芷抽出五指,怒其不争的敲了敲白起的脑袋,气鼓鼓的返回木屋。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
关门的时候,故意用了很大力,哐当一声,相当刺耳。
白起眉毛颤了颤,无声而笑。
某一瞬间,白起开始想起自家那位少帅,说过的一些话。
男儿生在人世间,可以为皇图霸业,视死如归。
也可以为了心爱女子,付出所有。
既然,你要一场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婚礼。
那,我便给你。
这年岁,一地不太平,或许就能牵扯到天下不太平。
隔了北方几座山,几条河的丰都,也难逃其中。
村子里的不少青壮年,想着种地也就图个温饱,不如上战场博个荣华富贵,所以,不少人都投身军伍了。
因为家人投身军伍,关乎北方的局势,其实一直都密切关注。
类似白起这种气质和装束,丰都村的人,尤其是那位秦老,也在私下猜测,这家伙莫不是北方战场下来的骁勇战将
再不济,也是手握几百上千队伍的,百夫长,千夫长
“那家伙,看样子像是打过仗的,气质太与众不同了,我以前遇到过有一定职权的老兵,气质很类似。”
“他说自己以前就住在丰都,咋就没啥印象了”
夏日时节,本就不忙。
加上天地燥热,村里极少务农,闲散下来,也就聊聊天,打打牌什么的。
不过,因为白起的出现,一群人集中的焦点,全都这里。
“哎,这老话说得好,深山藏虎豹,乱世出枭雄,咱村里那几个当兵的,邮寄回家的信里,都在说,这军旅生涯虽然艰苦,倒也有奔头,指不定哪天就混成十大名将之一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那一片辽阔疆域,百万兵马,最终走上历史舞台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十人罢了。
坐封名将之一
难如登青天。
“话说,这十大名将,到底哪几位”
三两句下来,貌似越聊越畅快。
哪怕年纪大了,总是瞌睡的秦老,也睁开眼睛静静的听着。
“名将之首,叫白起,其次并列李纯阳,王羡兵,第三陈庆之,还有什么花荣,王重,杨烨,以及最新杀进来的曹玄甲等等”
“如今北方在打仗了,已经死了不下一个名将,估摸着又要重新排序了。”
秦老靠在躺椅上,摇摇晃晃,一边感叹着好时光,一边幻想着,要是年轻三五十岁,老子也去当兵打仗咯。
三天后,两封密件分别进入不同人之手。
一封通知花荣调兵沿途接送。
一封报备给了宁河图。
此时,堪堪进入江南道地界的宁尘,在看到密件上的内容之后,一个人翻身下马,无人跟随,兜兜转转好几圈。
这位年轻男儿竟是微微红了眼眶。
“终于有了心上人了,也对,三十多还不成家立业,再不成婚,都没人要了。”
他摊开五指,笑容满面。
第四天。
一批骑兵队伍,进入丰都,全军快马轻装。
坐在村口老枣树下的众人,眼睛瞪大,措不及防,尤其是一位妇人,竟然看到了自家年前当兵的儿子,也在里面。
“三乐,你们这是”妇人吃惊道。
然而,接下来的交流,让丰都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目瞪口呆。
这位归乡儿郎,回道,“听闻这次要来一趟丰都,所以临时申请了一下,跟着队伍过来了,对了,这位是花荣花将军。”
指了指,前方领队的花荣。
“十将之一,小李广花荣”
秦老和一群壮年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来丰都,到底为啥”妇人再次追问。
“我大哥提亲,咱,来凑合热闹。”花荣笑哈哈的代替回答。
秦老身体僵了僵,指向容芷家所在的位置,“前几天,来的那个男子,他是”
花荣笑而不语。
一批队伍,则整装离开。
“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大哥,好像是白,白白起吧”
“不世名将,号称天下无敌的杀神”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而,远在另一边的容芷,刚刚动作缓慢的盘好头发,推开门,发现白起正站在阳光下,宛若雕塑。
白袍飞舞。
金色的光晕,覆盖全身,就像是一尊神灵,显赫夺目。
“咯咯。”
容芷掩嘴笑了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一样之后,眉头逐次拧成一条线,紧接着,柔弱的身体,靠向门侧。
仿佛渡过半生,也就这么一刻,激动到无话可说。
一席白袍下。
原来他身上的光晕,并非金色阳光散发出的色泽,而是那一套,湛金铠甲,折射而出。
同时腰侧佩刀,右手侧还端放着凤羽金盔。
一束凤羽。
迎风摇动。
“你”
本姓陈,名容芷的她,忽然觉得好生骄傲,可,冥冥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配不上他。
原来。
一别好多年。
再归来,他已是,权倾半壁山河的不世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