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瘫软在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没有听到广仁的话一样,还没等大方师后面的话说出来,他身后响起来一个带着些许刻薄语气的声音:“大方师你从头到尾都知道,蒙在里的人只有我们几个,现在整个问天楼都在你的手心里,是不是也该把前因后果说说了,”
广仁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他那位师祖,别人也还罢了,这个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当下大方师回过头冲着吴勉笑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身边众修士一眼,那些修士很识趣的退到了后面,看到身边除了方士没有外人之后,广仁才微笑着说出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初皇宫的魇镇风波之后,文帝开始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离不开这位玄阳侯了,霍无为出现之后,文帝身体出现的一些疾患也不用药石调理,只要这位玄阳侯施法,身体不适的症状便马上消失,开始文帝也以为自己得到了贤臣相助,不过慢慢的他发现这件事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由于霍无为的缘故,文帝也对瑞王格外的另眼相看,瑞王推荐的几个官员,文帝几乎都加以升迁,不过瑞王的心思并不止于此,他开始插手皇宫内侍和侍卫的任免升迁上来,这个时候,文帝开始发现这里面的味道不寻常起来,瑞王几次向文帝推荐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官员,都被文帝拒绝,
这之后不久文帝突发急症,一日晚膳之后头疼欲裂,当时已经习惯了召见了玄阳侯进宫诊治,那一次让文帝足足疼了两三个时辰,玄阳侯才姗姗进宫,不过他对文帝的病症素手无策,据霍无为所说文帝的头疼之症与病患无关,是身边出了淫邪小人,被他们身上的邪气所镇,这并非病症,乃是上天给文帝的警示,要他惩办这些淫邪小人,
当下,霍无为又当着文帝的面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的小人正是现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两位高官,当时文帝头疼难忍,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下旨将霍无为占卜得来的两位小人下了天牢,说来也怪,圣旨下后,就在二人被带出皇宫之后不久,文帝的头疼之症慢慢消失,这个时候,瑞王以探病的名义进宫,就在文帝的病榻之前,再次提出了推荐信任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的人员,
加上霍无为在一旁动,文帝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瑞王的推荐,就在当天晚上,新的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变成了瑞王的人,从这之后,整个宫廷开始大换血,除了外城的禁军之外,内城皇宫之中几乎都换成了瑞王和玄阳侯的人,文帝的心里开始慢慢的提防瑞王和霍无为二人,因为玄阳侯的术法通玄,防止一击不成被他反咬一口,文帝并不敢贸然动手,正巧这个时候瑞王和霍无为向他建议,举办一次有天下修士主导的祈福法会,
这个提醒了文帝,当初他继承大宝的时候,那位方士一门之长大方师广仁是来到长安为他祈福过的,自己也是册封过这位大方师的,当下,文帝想方设法的避开了瑞王和霍无为的耳目,偷偷的写了一封圣旨,当时连玉玺都来不及加盖,只是印上了自己的掌印,之后便嘱托心腹之人,将这封圣旨交到了大方师的手上,
广仁接到圣旨之后,马上召回了广义、广悌二人,在这样大事的面前,这二人还是和大方师一条心,当下打探了霍无为的背景之后,才知道消失了几百年的问天楼又无声无息的出现,而且那位大术士席应真几乎也和他们走的很近
自己的师尊出海之后,天下几乎没有了能制衡席应真之人,权衡利弊之后,在吴勉和归不过、任叁三人离开燕哀侯那里不久,广仁偷偷的去拜会了那位首任大方师,将事情和盘托出之后,终于将那位首任大方师说动,陪着广仁等人去长安解决这件事,
不过对那位席应真,燕哀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当下和广仁商量,他藏身在大方师的身体之内,等到广仁和席应真动手的时候突然发难,这一头一尾两位大方师合力,席应真应该不在话下,只是这件事要做的机密,当下广仁将山上的归家哥俩连同众喽啰都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隐藏,他又施法将整个山洞坍塌,造成一种燕哀侯被人掳去的假象,
有了首任大方师作为后盾之后,广仁又开始暗中联络其他的门派之长,为防消息走漏,他只联络了其中六家最大的门派,七家暗中结下同盟之后,皇宫那边请他带领众方士入宫祈福的圣旨才姗姗来迟,又准备了一番之后,大方师一门才向着长安城进发,
之后事态所有的进展几乎都是按着广仁设想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没有想到吴勉和归不归二人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让瑞王和霍无为临时改变了计划,他们本来计划在明晚的祈福大法会中突然发难,由席应真专门对付方士一门,剩下的修士和官兵连同百疆所属的群妖解决掉其他的修士,不过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文帝、太子和众皇族,将他们杀死在祈福法会中,然后将弑君的帽子扣在广仁的头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趁着长安皇族真空的时候,瑞王刘安黄袍加身称帝,就算在礼法上都跳不出来什么毛病,不过任谁都没有想到,百疆一族的群妖会在关键时刻反水,而席应真则完全不受玄阳侯的指挥,这位老术士只凭自己的好恶行事,之前说好的事情在他眼中,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的稻草是徐禄,当初百疆将徐禄从乌江江底带出来的时候,就是想让他假扮成徐福来牵制广仁的,想不到最后却被吴勉和归不归搅了,不过就连吴勉当时都没有看出来,广仁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在徐福座下为徒几百年,就算是和徐福同一血脉的徐禄,不可能骗过这位现任大方师,
由于不知道席应真会不会再次现身,广仁并不敢轻易的动用燕哀侯这个底牌,当下只是想将徐禄骗到身边,然手自己突然发难制住他,不过自己的计划还是被吴勉、归不归两个人打乱,最后徐禄攻过来的之后,广仁自己动手恐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徐禄,当下只能将燕哀侯放出来,瞬间解决了他,
广仁说完之后,吴勉脸上瞬间露出来些许惊讶的表情,不过转瞬之后便恢复如常,而老家伙归不归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表情,他笑眯眯的看着广仁,仿佛再说:老人家我就知道这样
不过吴勉还是在广仁的话里找到一点不得其解的地方,他指着还瘫软在地的瑞王刘安,对着广仁说道:“不是说问天楼是几百年前就兴起过吗,那么这个楼主又是这么回事,他看着可不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
“此问天楼非彼问天楼”广仁微微一笑之后,看着崔头丧气的瑞王刘安说道:“瑞王殿下,当初你是怎么知道的问天楼,又是怎么当上的楼主,这个还是你亲口说的好”
这句话说完,瑞王微微的抬起了头,双眼无神的看了一遍围在身边的这些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高祖皇帝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