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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魂旧事 出世


    月光笼罩的白骨沙滩,阴森森一片嶙峋的青白。
    月光下一道白色的人影若隐若现地从层层白骨中升起。凑近看看,白色人影隐约是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手杖。手杖通身乌黑,上嵌宝蓝水晶,散着柔和的光彩。
    老者面对月亮,长叹一声,:“逃不开宿命的血腥杀戮,王将浴血重生,愿月神仁慈,庇佑无辜的生灵。”
    月色渐明,老者重新隐入嶙嶙白骨中,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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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再快点”辰命冲孤月喊着。
    空中架着一道荆棘树藤编制成的大网,每个网眼下都挂有锋利的兵器,如果不慎从网上摔下来,轻则留下伤口,重的话,也许会至命吧。孤月倒挂在网上,手脚并用,努力前行着,四肢麻木得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汗是否在流,已经感觉不到了。“快这样的速度,就算训练你一辈子,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孤月依旧照原先的速度爬行,让辰命深为不满,刺鞭猛地甩了过去,抽打在孤月赤裸的上身,鞭身过出,剐下一条血淋淋的皮肉。
    汗,渗入伤口,火辣辣的刺激着神经,让麻木的躯体有了些活力,孤月咬咬牙,青经虬曲暴起的手稳稳地抓牢网绳,尽力达到令辰命满意的程度。
    “怪不得王根本不想看见你,你果然不是能成就大业的人。”辰命冷哼一声,有意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苍劲刚毅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不屑。
    身体是麻木了,可听觉还是很灵敏的,多亏了辰命的一番训练。孤月听到了这句话,突然不动了,任辰命怎样漫骂,任刺鞭来回抽打,他只是一动不动,突然笑了,轻蔑地笑,无所谓地笑,手指张开,紧帖网的身体在空中略一停顿,迅速坠了下去。
    “你做什么”辰命一下子回过神来,大惊,刺鞭灵活地蹿出,将离孤月最近的也是会对他产生最大威胁的兵器荡向一边,饶是如此,在孤月重重地砸在地上时,身体上还是多了无数道伤痕。
    孤月静静地躺着,没一点想动的意思,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双眼空洞地望着漆黑的苍穹,不知在想什么。辰命低头看着这个倔强古怪的青年,一时琢磨不透。他是王最不喜欢的子嗣,王交给他时交代过,怎么样对他都好,只是未经传唤,不要再让他见到他。辰命素有“死神”之称,王的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王子与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没得到王的明确指示之前,他敢折磨他,他敢羞辱他,只是不敢让他死,毕竟,他是月魂族的王子。
    “闹够了吧,起来”踢踢躺在地上的人,看他仍是没反应,转身离去,扔下一句话:“今天要教授的是雷系法术,有兴趣就跟着来,没兴趣随便。”
    雷系法术死神辰命,雷系法术族内无人能及,向以雷术必杀,其天资聪慧,对雷系法术有着独到的见解,想拜入其门下学艺者无数,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不肯收徒弟。孤月精神一震,未见其势,以稳稳当当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死神身后,向树林深处走去。
    几缕昏黄的光线透过密密札札的枝叶流动出来,绕过几丛低矮的灌木,露出一片空旷的校场,四四方方。校场的四周立有火盆,边缘立有四根木柱,此时,其中三根木柱上分别绑了衣着褴褛的人。辰命也不回头,虽听不到身后有脚步声,凭他对孤月的了解,在雷系法术的引诱下,他也一定回跟着来的。他并不真心想教授他法术,只是看王的意思,这个王子应该不会活太久,至少,不会掌握实权,得到重用,教他一些皮毛法术,也无大碍。
    木柱上绑着两女一男,看样子,其中略显老态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对夫妻,另外一个年轻女孩,大概是他们的女儿吧。看见辰命气宇轩昂地走来,当中的老人声音沙哑地恳求道:“大人,我们被绑了一天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杀了巡城的旗令,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这与我的妻儿无关,请大人放了她们吧。”灰白的须发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脸上分明的线条显示出刚烈的个性。
    辰命看着他,满眼的嘲讽,嘴角向上拉扯着,露出一个很奇特的笑容,“你以为,你,你们还能回得去吗”根本不在乎柱子上的人是否听懂,接着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孤月听的,“你得罪了明长老,明长老,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当今王上最为倚重的长老,依着他的性子,你怎么可能没事只因为你是悍蛇的驯养者,族中有能力蓄养悍蛇的只有你跟撒林,没有大的过错,任何人都不会同意杀你,所以明长老才迟迟没有报复。你也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干脆让你死个明白吧。那个旗令是明长老故意派去为难你的,你如果忍耐一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你没韧性。现在机会来了,他会放过你吗本来你的家人不会有事,只可惜你性子不好,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你一个小小的驯养者,居然口吐狂言,辱骂王上,说什么王上任用奸党,不明政务,这是你能说的话吗哼哼。”看着面前三张泛白的脸,辰命心中有说不清的快感,孤月冷冷地站在辰命身后,仿佛一座冰雕的石像。
    “我虽与明长老没什么交情,也不愿得罪他,谁让我们同为一君之臣。明长老送了我白碧十双,他不希望你们再看到明天的太阳,那只好委屈你们了。”
    柱子上的中年人,脸涨得通红,须发皆立,身体用里前挺,张嘴要说什么。辰命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右手一挥,:“封”中年人的嘴再也张不开了,有什么无形的力量牢牢将上下嘴唇压在一起。另外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想来也被封了说话的能力。
    “施用雷系法术,要先冥想,召唤雷系元素,能不能召唤得来,那是就要看你的能力。看好了,雷系法术每一处只教一遍,学不学得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右手中指屈回,与拇指连成环状,眉间闪出一丝细微的电光,中指连弹,几滴荧火顺指间射出,分刺柱上中年人胸口几处,荧光闪烁间竟透背而出,被射中的地方电光绕伤口嘶嘶做响,中年人因疼痛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一边的妇人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最边上的女子因妇人的遮挡看不到发生的事情,只是焦虑的向这边张望。
    “哦,我做错了一件事啊。”辰命眼中残酷的笑意更浓,“怎么能这么就让你死了呢,好不容易有个杀人的机会,应该杀得更尽兴一点才对得起自己。”眼光转向一边的妇人,手中雷电又起,呈弧桩的长型闪电划向妇人,中年人双眼尽红,神情更为激动,“别着急,她还不会死。”闪电触身即止,只是将妇人的衣衫尽树划破,之后闪电炸开,妇人身上的衣衫化做片片碎布飘落下来,全身裸露。“怎么样,你认为这样好吗呵呵。”电流在妇人身上来回蹿动,电得妇人几欲昏死过去。年轻女子看到一幕,哀伤地望向孤月,孤月的双眼,像深不见底的寒滩,不见一丝波动。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女子的双眼闪着奇异的光芒,没人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也许,根本没人去注意她。
    孤月专心致志地看着辰命每一招的起势,尝试着平伸手掌,暗暗冥想,手中居然立即聚起一团闪电,兴奋地流动着,闪着迷人的蓝白色电光,辰命正用心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没察觉到身后的变化。
    中年人深深地看着妇人,两人目光对视,突然都平静了下来,既然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们要以最安详的最宁静的心情接受死亡。辰命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变化,眼中的笑意消失了,甚至,他很生气,他只喜欢看到别人的痛苦,别人的平静让他不能接受,别人的幸福让他疯狂欲除之而后快
    “算了,算了,真扫兴。不过你总算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来世大概不会再做你没能力做的事了。人,没能力,就应该逆来顺受,强出头就是这个下场。”后面这句隐隐指向孤月。辰命左手双指指向天空,凝在眉心,右手做刀壮缓缓举起,“看清楚,暴雷”原本晴朗的夜空猛然聚出一块乌云,虽着辰命的短喝,一道落雷劈向辰命,辰命右手猛劈出去,“斩”落雷奇迹般的化成惊天雷刀奔出,势不可当,中年夫妇二人立即毙命,最边上的女子虽只受到一点波及,胸口被斜斜划出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血急射而出,却正好破了辰命最初设下的符咒。口中鲜血涌出,看样子也不会活得太长久。
    看着女子鲜血淋淋,孤月脑中猛的闪过她充满希望的热切的眼神,心中一颤,急奔过来,挥掌切断捆绑的绳索,将女子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女子口中发出一声怪异且尖锐的声音,人随即昏死过去,没了呼吸。
    从柱子后面的阴影中蹿出一条奇特的大蟒,头生短角,身上盘绕着橙黄色的花纹,面目狰狞,张口咬向孤月的手臂。孤月回过神来,躲避不及,堪堪咬个正着。辰命大惊,放召唤雷电欲斩杀大蟒,定睛一看,硬生生将雷电收回,残忍的笑了。他认出来,这大蟒,就是唯一一种需要专门的驯养者蓄养的悍蛇通常悍死只吸食人血,吸过人血的悍蛇身体会变成墨绿。被悍蛇咬住的人,绝不会中毒至死,而是在短时间内会承受非人的痛苦,痛不欲生,族中一直把悍蛇做为死刑以外最残酷的刑法,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通常不会动用这种刑法,受刑犯人往往会承受不住在毒发中自行毁灭。辰命脑中灵光一现,如果孤月被咬死了,看着王的意思,也不会太过追究,最多不过说他一句保护不利,也算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嘿嘿一笑,隐入林中,不知所踪,将孤月扔在了大蟒口中。
    一阵凉意顺手臂爬了上来,接着,浑身像投入炼狱般酷热,孤月疯狂地甩动着长发,撕扯着衣服,头发,热力未退,寒性又起,仿佛全世界的冰雪都堆积而来,铺天盖地地冷,无处遁形的冷,体内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跳跃,几万大军相互撕杀,疯狂的毁灭,毁灭天地,毁灭所有的一切钢针,刀剑,无数的兵器在体内流动,仿佛欲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撕成碎片毒性来势快,去势也快。当一切平静下来后,孤月的身体突然变得通红,大蟒预感到了危机,急忙退去,却无论如何也松不开咬着孤月手臂的口
    孤月双目紧闭,神色晴朗,缓缓升向半空,立住,额头上红色月型胎迹发出妖艳的红光。红色顺每一寸骨骼,每一点经脉流下,不多时整个人都变成了透明晶莹的红,长发无风飘动。红色带在威慑的力量,一点一点侵入大蟒体内,大蟒墨绿的身体散出鲜艳的红光,四周透出血腥的气息。
    不知是大蟒正在渐渐吞噬孤月,还是孤月一点一点逼入了大蟒的躯体。只看见孤月的手臂逐渐地进入了大蟒口中,接着是头部,上半身,大蟒的口被撑得很阔,另人惊讶的阔,孤月还在动,整个下身生硬地插向大蟒体内,不多时全部进入大蟒体内。
    大蟒跌落在地上,痛苦地翻腾着,强有力的尾部来回抽打着,摧毁着周围的一切。终于,它累了,静静地躺着不动,躯体中央怪异地隆起一大块,散发着红光的墨绿的躯体晶莹透亮,透过晶莹的蛇身,可以看见孤月在里面安静地躺着。仿佛苏醒一般,孤月用力地撑开双臂,似乎试图脱离着腥臭的蛇体。蛇体已经被撑到了极限,极力地阻止抗拒着再次涨大。孤月双眼蓦地睁大,浑身流动着青白的电流,双臂用力一撑,硬生生将大蟒坚硬的身躯撑的粉碎,横飞的血肉和漫天的血腥中,孤月傲然站立,身后赫然现出一头晶莹血红的苍狼
    血雾笼在孤月身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竟渐渐地渗到了他的身体内。一丝残酷的笑容浮出嘴角,孤月舔舔残留在嘴边的鲜血,风一样闪入了树林中,追随辰命离开的脚步而去。
    “辰命,你就这么走了吗”辰命正悠闲地走向他的军帐,不提防身后竟响起了阴冷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迅速转身,却看见了浑身显得湿淋淋的孤月,空中明月正兴,月光映在他那水波不兴的脸上竟有一些诡异。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雷系法术也已经教过你了。先去休息,明天我会教你新的东西。”不知为何,看到孤月,他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
    “今天呵呵,你以为还有明天吗辰命,我不愿意再让你看见明天升起的太阳,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辰命看着这个被他虐待成人王所厌恶的王子,突然有了想笑的感觉,竟然想杀自己。他有多少能力,这么多年来,他能不清楚。“你在开玩笑吧,以你的能力,你以为能杀掉我,虽然你是王子,但王早以放弃了你。你还是去休息吧,不要再有奇怪的念头,也许会活得更久一些。”
    “辰命,你错了,我是王,月魂族真正的王,我有操纵一切的能力。”孤月冷冷地看着他,手中冷芒闪出动魄的光芒。“我要跟你决斗,除非今天你杀了我,不然,你就无法离开这里半步。”
    “好啊,很久没跟人较量过了,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辰命兴奋了起来,又可以尝到血腥的滋味了,他并不急于施展雷系法术,而是缓缓抽出了一柄贴身长剑,剑身流过一线月光,冷冷地对着孤月。
    “小心了”孤月手中冷芒暴涨,分化成螺旋钢刺,脱手飞出,快速攻向辰命。辰命举剑搁挡,一剑将钢刺斩回,钢刺退出几米,方向立变,不死不休地缠向辰命。孤月这边更不闲着,各式符咒带着灿烂的华光不停地抛向辰命,欲除之而后快
    眼前这些飞舞的符咒不禁阻挡了辰命的攻击,而且挡住了他的实现,他无法看清孤月的位置,这令他恼怒不堪,长啸一声,凭着开始的记忆,用力将长剑斩向孤月。唤出雷神之力,只听到一声巨响,仿佛有落雷劈下,所有的符咒被一层雷电包围,瞬间化成粉末。“嘿嘿,你只有这点能力吗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辰命手中雷系力量不断凝聚,青白的电光照得他脸上一片狰狞。
    孤月微微一楞,下意识地将双手伸向天空,噼噼啪啪的雷电也在手中不断凝结,这么快就掌握了初步的雷系法术,令辰命惊叹不已。未等辰命出手,孤月将手中凝聚的巨大的闪电光球用力向辰命砸去,声势惊人的浩大。
    辰命全身的力量都化成雷电,凝在手中,突然大喝“雷斩”雷电凝成一柄阔身大刀,气势雄洪劈出,两中雷电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巨响,孤月的雷电球被斩的粉碎,零落的雷电四下散落,辰命的雷刀其势不减,继续向前劈出。
    面对死亡,孤月突然想笑,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雷刀锋利的杀气已经抢先切开了他胸口的皮肤,血,兴奋的流出。看到血后,孤月精神突然一震,暴戾的气息掩上面颊,身后苍狼再现,仿佛欲择人而噬,腾越起来,孤月的身体也随着苍狼一跃而起,扑了过来。
    辰命微微一笑,手中雷电又起,散出许些电刺,射向凌空的孤月,在他眼中,孤月着生硬的攻击,根本伤不了他半分,既然他急于寻死,他便成全他好了。哪知,孤月通身闪出青白的电流,将辰命的电刺吸入体内,去势不减,双臂迅猛地插入辰命胸口,透体而出。
    “这”辰命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接近死亡,他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杀死
    “我是真正的王者,我说过,不想让你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孤月脸上的笑意更浓。辰命身体散出绿色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法力,顺着伤口流出的血淌出,全部被吸入孤月的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辈子的修为全部被孤月吞噬,化为己用。
    生命的光芒逐渐从辰命身上退去,当光芒以尽之后,有“死神”之称的辰命变成了一具干瘪的躯壳,看到的人一定不会想象到这会是曾经的死神。孤月则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手中血已流干的尸体,仰天狂笑,猛地双臂一振,将辰命撕成两半抛在地上。
    “我说过的,你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孤月冷笑着,缓步走向军帐,却不曾留意,一双怨毒的眼睛隐藏在附近的林中,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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