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红袖和沈妙歌想不明白,水珠的婆家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不明白,所以让阿元盯得紧一些:他们要走是不成的。
如果水珠那个男人当真和四少奶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他给沈四爷戴了绿帽子,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沈妙歌是不可能会放过那个男人的。
虽然想和沈四爷明说此事,沈妙歌总是拿不定主意:哪个男人能受得这个?况且还是由他人来告诉自己,这个脸面丢得太大了,沈四爷能受得住吗?
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想这种事情由旁人发现了来告诉自己的。
就是因此,沈妙歌打定了主意,只要能确定那个男人和四少奶奶当真有染,他便要那个男人付出些代价:他并非不知道四少奶奶的身份——这才是让沈妙歌生气的地方。
如果说这个男人不知道四少奶奶的身份,沈妙歌便不会同他一般见识,他要走便由得他走,也免得在京中看着碍眼心里别扭。
巫蛊的事情弄得复杂了,而三夫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第一个人在沈府里用巫蛊的人,所以天天对长房是抱怨长抱怨短的。
沈夫人等人如果不是为了沈府上下的前程,真想把四少奶奶的所为抖出来:不能抖,抖出来不是和三房过不去,而是和沈府上下的前程过不去。
天朝可是不止一次明令禁止巫蛊,当年灭巫术之时牵累了多少大富大贵之家,那是数不胜数的;所以,沈老侯爷等人不得不小心在意着。
沈老侯爷不是没有对四少奶奶动过杀心,一来想到死去的好友,二来也因为此事不能明言,杀了四少奶奶怎么也会让三房的人起疑心:万一闹将起来,到时更加的不好看。
因为有这么一层顾忌,红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对三房的挑衅不理不睬;好在四少奶奶的伤并不重,这两天里四少奶奶还是要去佛堂的,到时她的耳边能多少清静一些。
白逸尘现在天天看着的人是二夫人,但是二夫人却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卧房之外什么特异之处都没有;她私下和人提及红袖也没有什么怨言。
二夫人无动静,四少奶奶也只是养伤,府中的安静的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就是红袖所为一样。
红袖和沈妙歌却照常行事,没有任何的不同让人能拿出来论长论短。
就在这个时候,沈老侯爷给红袖的两个幼子命名,长子祥虎、次子祥麟,带着沈府的子侄们给祖宗上了香,还说要择一个好日子全家祭祖。
沈老侯爷的举止让沈府的人都大吃了一惊;祭祖一般都是沈家男丁过了三周岁,落于族谱之上才会祭祖的;沈老侯爷虽然没有明说要给详虎二人落族谱,那意思却也差不多了。
按着规矩,如果详虎两个孩子落了族谱,那么沈妙歌便随时可以承袭侯位了;只要沈老侯爷愿意辞去朝中的一切差事,回到家中做享福的老太爷。
长房的此举有什么深意,人人都在猜想;但是猜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自然有人着紧了:原本以为还有三年时间可以谋划的事情,忽然间迫于眼前,自然有些紧张的。
沈府里有什么暗潮涌动,表面上是看不到的;表面上,依然是平平静静的。无事当然好,至少沈二爷是如此认为,因为他终于捉到了沈妙歌,让他想个法子能把霜霜接回来。
沈妙歌眼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便照直对沈二爷说了霜霜在生他什么气:你干嘛平白无故打人家?
沈二爷却认为自己道过了歉,霜霜也说不怪他了,不可能是此事;沈妙歌白了自己二哥一眼,懒得理会起身走了。
反正已经提点过沈二爷了,他能不能把妻子接回来就全看他自己的了:这个,任何人都帮不上忙的。
全府的人都认为红袖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吃不香睡不着的,但是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偏生在这个时候,给韵香和白逸尘办了亲事!
亲事并不盛大,但是极为热闹;不但红袖和沈妙歌来了,就是郑姜氏和沈夫人都到了,让韵香很感动。
喜事办得很妥当,没有什么匆忙之意,应该有的东西是一丝不少。
沈府的人没有想到红袖如此沉得住气,有高兴的自然也有那不高兴的:和这样一个人敌对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成亲前后三天,红袖和沈妙歌是全神戒备着,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红袖不相信那人如此沉得住气,不过也因此知道那人城府之深了:如果不是十分有把握的事情,看来她是不会出手的。
看着回来奉茶的韵香,红袖长长一叹:“实在是我对不住你,哪里有脸……”
韵香打断了红袖的话:“都是我们两个人愿意的,再说了已经结成了夫妻,哪里还在乎那个。”
原来,这三天韵香和白逸尘根本没有圆房:因为白逸尘晚上回到了红袖的院子里守着;只是白等了那人一场。
红袖轻轻接过茶来,扶起韵香:“起来吧。等这一阵子过去,让你好生的回去消散消散。”
韵香却摇头没有答应,反而说他们夫妻想住在府中。
主仆二人叙了一会子话,茶香等人又来韵香玩笑了一阵子,众人才看到做了新郎倌儿的白逸尘。
白逸尘的人看上去柔和了一些,不再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那样凌厉。
他过来把一张纸递给了韵香,不过却是对红袖说话:“这是阿元送进来的。”
红袖看到纸上写得东西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时间没有说话: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四少奶奶当真是疯了。
这事情,要等沈妙歌回来再议一议。
红袖正和白逸尘说水珠婆家的事情,便听到茶香带着笑道:“姐姐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二夫人身边不用姐姐伺候着?”
听到一个丫头笑道:“我是奉了我们夫人的话,来请少奶奶的;原本不用我跑一趟,是我想出来走动走动。”
茶香已经打开帘子,让那丫头进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二夫人的母亲来了,现在正和沈太夫人说话;因为是远客又是姻亲,所以沈夫人要红袖过去请安见礼。
红袖听了急急换了衣裳,扶着韵香的手往外走,和那丫头说了几句闲话;知道二夫人的母亲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就听到一阵一阵的笑声传出来;红袖进去之后,看到一个富态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坐在沈太夫人的右首,知道她便是二夫人的娘亲了。
在老妇人的下首坐着两位姑娘,长得和二夫人有三四分相似,应该是二夫人的侄女了。
红袖过去先给沈太夫人见了礼,又在沈太夫人的引见和二夫人的母亲楚夫人见了礼;那两位姑娘又过来给红袖见礼,身量纤长的名叫怜星,圆润的名叫怜月。
两个姑娘都有些害羞的样子,说得话并不多。
红袖坐下之后,笑顾二夫人:“婶娘家的妹妹,倒真是长得灵秀至极。”
二夫人微笑摇头:“你看她们的样子还不知道?如果她们能有袖儿你一半儿的灵秀就好了,小地方的人害羞的很。”
红袖看到怜星两个人因为二夫人的话红了脸,当真是害羞并且性子柔的很:她们是当真没有半丝恼意。
沈太夫人笑着驳了二夫人的话,夸了怜星怜月一番之后,便邀楚夫人住到自己府,莫要再去收拾自己那久不住人的宅院了;而且住进府中,两家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楚夫人丧夫早,夫妻二人只得一女便是二夫人;她膝下的儿子是过继的,自然同亲生的很有些隔膜;到了京中,能和女儿住在一起,也是对她极大的安慰。
楚夫人倒是极爽郎的人,和太夫人说笑了两句便应下来,要在沈府中住到过了年节再走。
二夫人也没有推辞,只是深深福下去谢过了太夫人。
红袖看了一眼二夫人,不明白她在这种时候,怎么会让她的母亲和侄女、侄子住到府中——随着楚夫人来的,还有二夫人的两个侄子;眼下正在前院和沈妙歌等人陪着说话呢。
说起来,二夫人的娘家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其它人:关系也不是很远,至少二夫人的亲叔父就有子女在京中为官;并且二夫人娘家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为什么非要住进沈府?
红袖想着,打量一眼怜星和怜月:如果说二夫人安了把侄女弄进沈府的心,早在前几年安排的话很容易成事的,现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她娘家也是有名有姓的,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小。
再者看楚夫人和二夫人的言谈举止,可没有和沈府有任何攀亲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让侄女嫁入沈家,那么在府中正是多事的时候,换作是红袖就不会让娘家人到沈府来打扰。
不一时,梦琪等人也来了;怜星二人倒是和梦琪等人说了两句话,不过依然是害羞的很,问一句答一句的。
在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红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等避开了人再问问沈夫人了。
红袖没有坐太久便起身了:她要安排楚夫人等人的住处,并且还要安排今天晚上的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