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抢答,“是啊,爹爹您忘啦,好几日.前你把药铺里的好几位药材都带回了家,说是潮了,需晒晒,里面就有枸杞,我当时觉得枸杞模样好看,咬起来又甜,就取了一些。”
答得天衣无缝。
应老爹回想确有这事。
当时部分枸杞和其他草药混在一起,废了半天时间才分开。应老爹细细回味鸡汤里面隐隐的药香,心想这药香味儿指不定就是枸杞上带的,逐不再有顾虑。
许儿又对旁边的宝衡,道:“我在厨房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今儿在学堂学得如何,沛家人可还欺负你?”
故意说给沛氏听着。
宝衡不看许儿。
梗着脖子道:“我没事。”
“没事,你一脸不开心。”许儿没准备放过他。
萧大娘见宝衡横着脸,道:“你姐姐问你话,好好回答。”
宝衡平常再霸道,不敢不听萧大娘的,因扭过身看着许儿一字一句道:“学里挺好的。”
答得十分生硬。
应家人只当他怪脾气又犯了,且又是许儿恢复正常的头一天,应家人高兴,就没注意宝衡的情绪变化。
许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突然正常而接受不了。
因转了话题打趣儿宝衡,道:“你萧辰哥哥能写一手好字,五年前就中了童生,也是个老不起的读书人,沛家的学堂不高兴去就不去了,留家里让萧辰哥哥教你。”
这点子不错,能把宝衡读书的费用省下来。
要知道在农村供孩子上学是极大的一笔费用,很多人家的付不起,应家虽好些,却也吃力。
萧大娘眼睛顿时一亮。
沛氏脸色不好,沛家有没有故意欺负宝衡,她心里清楚。
宝衡依旧横着脸,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应老爹放下筷子,道:“萧辰啊,光知道你十岁中了童生,后来没有继续考?十岁就能中童生的,整个大梁都没有几个啊。”
安安静静吃饭的萧辰不清楚话题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忙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我十岁那会儿家中还算宽裕,省两年就能把赶考的钱省下来,可后来......爹爹不在了,娘亲也随着离开,我跟着姜姑姑一家,自然不好意思再把精力耗在读书赶考上面,所以......只考了童生......后面就没再考了。”
应老爹点点头,轻轻叹口气。
这么好的孩子,真真被耽误了。
许儿忽然道:“不如咱家也开个学堂吧,沛家老秀才能教人识文断字,萧辰哥哥也一定可以,还能往家赚钱。”
她就这么一说,并没有过脑思考。
开学堂首先要有地方桌椅,还要一定的人气。
人家沛老爹当年中了秀才是两人大轿抬着进村的,村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当时可把沛家美上了天。
如今萧辰不声不响的,说是童生,别人也不一定信。
又有谁会把孩子送过来,还大把大把的往里扔钱?
应老爹头一个摇头,“不成,不是说开就开得起来的。”
萧辰缓缓放下筷子,道:“我倒可以单独教宝衡,开学堂确实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沛氏又想说话,被宝强给拖住。
许儿晃晃脑袋,道:“那不如连我和巧儿一起教了吧。”
她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被郎中证实脑子好了,前世的知识就该用起来了,断文识字不能说来就来,总要有个过程,让萧辰教她刚好把这个过程给填补上,倒也不用萧辰真的教她,平常在家人面前意思意思就行,到时候她自有办法顺其自然的大显她的才能。
萧辰听完一愣,撇许儿一眼。
教她识字会不会被她说成占她便宜?
沛实在忍不住道:“巧儿不是由我教了么,许儿要是不嫌弃,嫂嫂也可以教你。”
这可是她在应家饭碗。
教应巧断文识字的活绝不能让后来的萧辰抢去,以后还拿什么捏萧大娘?拿断文识字捏萧大娘,从来一捏一个准的。
许儿道:“嫂嫂的字太丑,我看不懂。”
说完吧唧吃饭。
沛氏吃到嗓子眼里的饭就噎住了,宝强忙给她顺背,指责许儿怎么说话的。
晚饭吃到最后,萧辰并没有答应许儿一定教她写字。许儿也无所谓,反正就图个嘴皮子痛快,顺带让家里人知道她也是个要断文识字的主,将来也不至于过去吃惊。
晚间应家人各自忙了一会儿,便都歇下。
萧大娘和应老爹躺床上。
这才发现自己兴奋得难以入眠。
从陆家回来后一直在忙,倒没细想许娃子的事,现在安静下来,忽觉狂喜不已,许娃子就这么好了,必定是上天庇佑。
萧大娘和应老爹二人一直到深夜才逐渐睡去。
沛氏和宝强这里同样难以入睡。
“瞧那许儿今儿都对我说了什么,自个人大字不识一个,还说我的字丑,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嘛。”沛氏坐床头嘀咕。
宝强撑着脑袋,道:“想她也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沛氏不依,忽凑近宝强,道:“你说许儿的脑袋说好就好了,该不会以前都是她装的吧。咱娘因为她傻,家里活从来不让她干,怕被她摔坏了。村里头谁家的闺女像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有吃有喝,日子过得嘞......我看呐,之前八成就是她装的,她懒。”
宝强眨眼想想,搂过沛氏的肩膀,道:“哎呀,不会,她现在不是好了么,以后还是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别瞎想,啊。”
沛氏嘟嘴,腻歪的钻进宝强怀里。
许儿自然不知道沛氏他们在房里嘀咕什么。
也没兴趣知道。
因她的屋子和萧辰的屋子挨着,萧辰那边有什么动静,她这里能听见一二。
刚才萧辰屋子的房门响了。
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萧辰一定不在屋里。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
会情人?
约炮?
额......该不会是——野战?
这货最能歪歪,一面出屋寻人,发现厨房的烛火还亮,蹑手蹑脚的进去。
萧辰正就这烛火看书,没发现许儿。
冷不丁让许儿在脖子后面吹了口气,惊得差点没捧住手里的书,慌忙接住时又碰到了为许儿挡板砖而受伤的手指,当时就痛得弯腰,“进来如何不招呼一声。”语气明显不大好。
许儿不急回答,伸长脖子往他手指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浑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