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凝正在房中和丫鬟说话。
那丫鬟道:“殷少爷已经回来了,带回一个女子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少年,恩,香儿居然也在里面,少爷安排他们去了落梅院。”
夏紫凝丢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绣品,道:“那女子的容貌你可瞧清楚了,是不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有那妇人和少年是不是都特别土。”看向丫鬟的眼睛发光。
丫鬟想了想,道:“哦,对了,殷少爷唤那女子为应少东。”
夏紫凝瞳孔猛的放大。
本想着在太古镇上结下的仇缓一缓再报,现如今她竟自己送上门来。
心中暗道:欠我们夏家的,要你们全数奉还!
此时殷夫人带着沈汐泠进来。
夏紫凝连忙收去脸上愤怒,叠出笑脸上前迎接,先和殷夫人寒蝉几句。殷夫人见她气色尚佳,便没再安慰她,免得她在想起太古镇上的事,说了几句面子话便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离开,把空间留给沈汐泠和夏紫凝。
这两人回乐阳城之后,鲜少见面,并不十分熟悉。
眼下见面却变得亲热得很。
好像夏紫凝知道沈汐泠为何而来,而沈汐泠知道夏紫凝为何好不见外。
两人坐下。
自有丫鬟奉茶。
沈汐泠快语直言,“杏花村的那个乡下妹子来了殷府,你可知晓?”
夏紫凝抿口茶道:“刚有丫头过来回了我,表哥还将她安排在了落梅院,那是来了贵客才让住的地方,也是那乡下妹子配住的!”
沈汐泠来之前就想了一千一万种让许儿丢脸的法子,怎么样都要在许儿来乐阳城的头一天知道,像乐阳城这种大城不是她一个乡下妹子能来的地方,也要让她知道,殷府是贵地,她不配来,更不配住。
沈汐泠看向夏紫凝的目光闪烁,突然凑近了道:“她即来了,就是客人,姐姐好歹也是这殷府上的半个小主人,当前去会会她。”
夏紫凝抬目扫向沈汐泠双眸。
知道她说的“会”是什么“会”法。
因道:“也是,怎么说我夏家和她应家是曾有过亲的,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妹妹可与我同去。”
沈汐泠正是这个意思。
顺其自然的和夏紫凝站到一块儿,又在她耳边了什么。
夏紫凝先是表情一滞,然后双眸微眯看向沈汐泠,嘴角弯起弧度,微颔首,表示赞许。
*
且说落梅院中的应许儿。
刚刚把沛氏,怜香,陆子刚晚间休息的房间落实,外面传来一串或轻或重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都给我动作麻利些,把这些脏东西都搬出去,一样都不能剩!”
许儿在房中,听到这声音,反了个白眼,倒不觉得生气,缓缓在案几前坐下,自顾自喝茶。
跟来的小斯丫鬟哪里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让他们过来赶客人的,都僵在原地不敢动手。
有丫鬟道:“小姐,听说这应少东是大少爷的贵客,可使不得。”
殷纹红脸,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怎么从应家出来的。
应家既然留不得她,殷家自然没有让应许儿等人在此小住的道理。
下人们不帮忙。
她跺着脚冲到房中,见许儿正优哉游哉喝茶,气得手舞足蹈,“你你你还有心思喝茶,没看见……我在赶你出去么!”
噗~
殷小姐生起气来还真有趣。
许儿扭身看她,帮她斟茶,瞧瞧案面,示意她坐,道:“恩,我不但看见了还听见了,承蒙殷小姐器重,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帮我搬东西。”
殷纹听了此话,吹胡子瞪眼睛。
“这可是我家,你最好自己搬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殷纹道。
许儿还是那副悠悠然无所谓的样子。
她越这么说,她就越要留在殷家。
谁见过古言女主在这种事面前退缩的。
少时,殷纹在落梅吵闹的事,传到了殷墨初的耳朵。
他匆匆赶到落梅院,先拉着殷纹后退几步,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来者是客,你不帮着招待,如何还将人往外赶?!”
殷纹没想到赶来的哥哥完全站在许儿一边,当下就红了双眼,指着许儿道:“她有什么好,哥哥自认识了她之后,心里便再也没有我这个妹妹了,我讨厌她,讨厌她!”
许儿撇撇嘴。
这是——妹妹情怀?
殷墨初蹙眉,拍着殷纹的背,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她,只觉平日里对她过于骄纵。
许儿上前,绕到殷纹身前。
轻咳一声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哥哥什么时候将我放在心上了?”
殷墨初听完吸口气。
这妮子说话不含糊。
殷纹抬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儿道:“那你也无需讨厌我了。”
殷纹,“……”
都三个女人一台,应许儿和殷纹两个女人就是一台戏。
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让。
旁边殷墨初只觉烧脑经,想搞好面前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比做生意都难。
正当这两人相对“鄙视”对方。
外面夏紫凝和沈汐泠到了。
夏紫凝很殷勤的走到殷纹身边,拉她手道:“表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都红了?”又扭头看殷墨初,“表哥,你怎么也不哄哄她。”
好像没瞧见应许儿。
沈汐泠往殷墨初身上瞧一眼,脸颊微红,轻轻道了声,“墨初哥哥。”
殷墨初不曾想夏紫凝和沈汐泠会来,本以为这两人当和应许儿互不来往,毕竟有香茗居的事隔在中间。
许儿瞅瞅夏紫凝和沈汐泠。
真真儿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说它意料之外,是因为她并不知夏紫凝也在殷府,想是在太古镇上混不下去了,又和殷家是表亲,便躲了过来。
说它情理之中,则是因为同在乐阳城,又都在一个府邸,女主和女反派之间有互动是必然的,要么就太对不起读者。
许儿这么一思量,倒不觉得稀奇,也不和夏紫凝沈汐泠打招呼,继续喝自己的茶。
殷纹被夏紫凝呵护,声音更嗲,道:“表姐,你是不知,前段日子我跟表哥去了杏花村,晚间吃饭的时候,硬叫这没家教的赶了出来,大半夜赶夜路回到太古镇上的旧宅。如今表哥竟将她请进了府,我不同意,表哥竟不帮着我说话,还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