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黑豹帮和金龙帮按照匿名者那里得来的情报——金银双珏在一个姓秦的手里,那个姓秦的人住在梧桐巷子里……黑豹帮和金龙帮血洗了北岭城的梧桐巷,可是金银玉珏却依然无影无踪。
天近黄昏,张平从外面探消息回来说:“听说黑豹帮和金龙帮今天一大早血洗了梧桐巷。”
继仁躺在乱草堆里,看张平面色慌乱,面含不屑,冷笑一声,拿过他给他弄回来的半条羊腿,咀嚼着半天才道:“我只道他们笨,他们还真是笨,那姓秦的怎么可能在北岭梧桐巷。”
“不在梧桐巷?盖天韫不是说……”张平还是不解。
“盖天韫那时气息欲绝,说话断续,他说姓秦,在梧桐巷,两句话并没有连在一起说,怎么能判断是北岭城的梧桐巷。”他一抹油腻腻的嘴唇,继续说道:“那姓秦的拿着这天下相争的金银玉珏敢呆在北岭城,除非他有绝世的武功和计谋,不然……”继仁摇摇头叹息一声,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知道他们笨,我才敢把金银玉珏的秘密透露给他们,哼,他们以为我和他们一样笨,。”他冷冷看一眼草堆中昏睡的棠翀。
张平也随着他的眼光看一眼棠翀,疑惑地问:“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继仁冷笑道:“你慢慢会懂的。”
棠翀因为伤势过重,昏迷过去,张平看着他那张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心里十分着急,问继仁道:“头,我们现在怎么办?帮主伤的这样重,我们要不要去弄点消炎药来,如果伤发感染……”
继仁冷冷答道:“追兵在后,我们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现在你我就如亡命之犬,能怎么办,只能让帮主先熬着了。”
“可是!”张平看棠翀伤势实在严重。
继仁断然说:“可是什么!回滩海再医治,能够回到滩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张平急道:“可是现在码头火车站都被他们的人占领,我们无法回滩海啊!”
“你去想办法弄弄一辆马车来,我们走山路,过了天卫城驿站就好办了。”
“可是……”张平看着奄奄一息的棠翀,心存疑虑,心想帮主这样子,还经受得住长途颠簸吗?可是继仁那样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也不敢说什么。
“还发什么呆,再拖下去谁也别想活!”
张平无法,只得匆匆去了。继仁看着张平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过了一个时辰,张平还真的弄来一辆马车,继仁也不问他怎么弄来的,把棠翀抱到马车上,张平心想,这帮主这样一路颠簸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暗暗焦心,又无可奈何,默默赶车,悄悄前行。过了二天二夜,他们终于过了险境。换乘火车,赶往滩海市。三天后,他们即将平安到达滩海。张平看着窗外一点点繁华热闹起来的城市,开心起来,道:“谢天谢地,终于到快到滩海了。帮主有救了。”
继仁看着窗外,好像有很重的心思。张平不解,问:“头,快到滩海了,到了滩海等于到了我们的地盘,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继仁没有回头,看着窗外遥远的地方,沉静地说:“张平,你想出人头地吗?”
“想。可是,头,我这样子怎么能够出人头地,能现在这样跟着头干,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你不能满足。”继仁一脸冷峻。
“怎么了,头。”张平不安地看看坐在一边昏睡的棠翀。
继仁忽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张平又看一眼一边的棠翀,眼睛里闪着慑人的光芒。
“头。”张平有点害怕地看着继仁,又看看棠翀,哆哆嗦嗦地低声说:“头,你不会是想拿帮主做文章吧。”
“正是。”继仁炯炯地盯着张平。
“啊!”张平惊吓地站起身来。
“叫什么。”继仁一把按住张平。
张平缓缓坐下,身子哆嗦着,说:“你想怎样做文章?”
继仁点上一支烟,缓缓吸一口,才说““张平,你看帮主现在这个样子,也无力做帮主了,我让他下台也是照顾他身体。”
张平道:“那也得帮里的弟兄答应啊。何况还有孙庄一帮人就不会答应。”
继仁一声冷笑:“哼,孙庄?他早回不了滩海。”
“回不了滩海?”张平惊讶地问。
“那天黑豹帮和金龙帮突袭我们时,他已经阵亡了……”继仁脸色露着阴险的笑意。
“莫非……那天黑豹帮和金龙帮伏击是你……”张平张着嘴,不敢往下想下去。
继仁看张平害怕的样子,有点看不起:“正是我透露的消息。哈哈哈!”继仁得意,大笑不止。
“啊!头,你!”张平听到这里,裤子都要吓尿了。
继仁忽然收起笑意,一转脸,对着张平狠狠道:“所谓无毒不丈夫,张平,我如果不趁此机会,有孙庄这孙子压着咱们,怕是这一辈子我们都出不了头。”
张平嚅嚅地说:“我知道了,怪不得我们能如此轻易的逃出北岭城,原来你和他们暗中有契约………”
“哼,我也付出了大代价,我是拿金银玉珏和他们做交易!透露给他们棠翀,孙庄的行踪,借他们之手铲除孙庄、棠翀,而我也把我所知道的金银玉珏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头,你不怕他们抢走金银玉珏?”张平问。
继仁冷讽一声:“哼,他们笨啊!北岭城的梧桐巷怎么会有那姓秦的持宝人,那人不是隐秘在滩海就是隐秘在天卫城,绝对不会留在北岭城。”
张平一听,高兴道:“头,你真高明。可是,你想拿帮主做文章,现在帮主这样半死不活你又怎样去做呢?我还是不明白。”
“这得靠你相助了。”继仁眼光凝聚,看着张平。
“我?”张平傻傻一笑。“我能做什么?”
继仁道““你不是描得一手好字么。”
“是,描人字迹我最在行。”张平还是不懂。
继仁只得说:“这就对了。你照着棠翀的字迹,写一封昭告,内容是告青虎帮弟兄,继仁在北平三帮派混战中,浴血奋战,救我性命,因此,我棠翀愿意收继仁为继子,改名棠继仁。青龙帮大总管在北岭城混战之中已经阵亡,青虎帮不能群龙无首,青虎帮里的事务在我身体恢复之前,暂由继仁代管。落款:棠翀!写好后,我再盖上棠翀的印章,一切就成了。”
“棠翀的印章?”张平更加疑惑。
“在他贴身口袋里。”继仁肯定说。
张平半信不疑,去翻,果然在棠翀内层衣服里有一个暗袋,袋子里藏着印章。“头,你真了不起!”
继仁不屑笑一笑。
张平拿着那枚印章,仔细看了看,思前想后一番,恍然道:“头,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让棠翀活,也不让棠翀死!”
继仁拍拍张平的肩膀,道:“你总算是有了点进步!”
继仁和张平一下火车,早有青虎帮弟子来接应。棠翀伤重,送往医院。继仁派张平照顾。张平心下明白,这继仁明里是要他照顾棠翀,实际上是秘密监视棠翀。他原本不想伤害棠翀,可是又禁不住各种熏心利诱。
再说,迟月楼听说棠翀回滩海了,而且受伤严重,匆匆带着迟娜菱来医院看他。那迟娜菱和秦苕昉已经相处得很好,也是小孩子间一时兴起,迟娜菱叫秦苕昉一同去医院。
棠翀今天的情况要好一些,不再是沉沉昏睡,这会儿醒过来,见到迟家父女,非常高兴。和他们父女说着话,一回头看见迟娜菱身后的秦苕昉他有些意外。棠翀这个人记性非常好,见过一面的人他基本上记得,即使这时他是在病中,他微微一笑,对秦苕昉说,“那日在迟家大院里见过你,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秦苕昉腼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娜菱插话道:“棠叔叔记性真好,她是我们迟家班新来的弟子,叫秦苕昉。”
“秦苕昉。”秦苕昉的“秦”像一根弦,蹦得棠翀的神经一紧。
“棠兄是不是伤口痛了?”迟月楼见他双眉微微一皱,紧张地问。
“是。有些痛。”棠翀掩饰着说。
“那棠兄好好休息,我们过几天再来看棠兄。”
迟月楼带着女儿和秦苕昉告辞去了。棠翀还在那里思忖,这个秦苕昉……秦……会不会和金银玉珏有什么关系。想一想又觉着自己神经太敏感了,一个孩子而已。可是,她是谁家的孩子呢?
他喊来张平道:“刚才进来的女孩子注意没有?”
“是迟月楼的千金啊,怎么了?”张平觉得奇怪。
“不是,我问的是和迟家父女一起来的女孩子。”
“我没有在意,怎么了,帮主。”
“去查一下她身世。家住在哪,家里有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