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吗?老爷还叫我去大街找你,这不找了一早晨,才回来。”
“你说老爷吩咐你去找我?”齐马贵内心一震。
尔合德假装没看见齐马贵内心受震得样子,说:“是啊!不信你问吴老头,吴老头是吧?”他又转头问吴老头。
吴老头眯着眼,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他打着哈欠,嘻嘻一笑,说:“昨晚好多蚊子,咬得不安,觉也没睡好。”
齐马贵冷眼看他一阵,鼻子底下呼出一口气,哼,气呼呼走开。尔合德也提脚想走,齐马贵忽然回过身来,面抵面对着他压低声音说:“你刚才在门前看见了什么?”
尔合德嘻嘻笑着说:“我看见什么?我什么也么有看见啊!”
齐马贵冷冷地说:“你别油嘴滑舌,我告诉你,最好别瞎说,不然,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尔合德还是嘻嘻笑着,一副不可置否是样子。
齐马贵狠狠瞪他一眼,目露狠的光芒,走了。
尔合德收了笑容,他原本计划把看到的一切告诉玉景唐,现在被齐马贵这样一恐吓,刚才的目光足够让他不寒而栗,何况,里面还掺杂了外人继青阁和莫宝铸。继青阁是谁他当然知道,滩海市第一大帮会棠继仁大公子,以他家的财力势力要对付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知道事情不像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也不敢随便乱说了,只是他胸中还是有一口气,而这口气他是一定要找机会出的。
莫宝铸开着车离开玉府,从街道往回赶。他忽然问:“少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回鸿运?”
“回棠府!”继青阁眼睛看着车窗外,车马人流,他的思想也不能停止。
“回棠府?”
“是。”继青阁很肯定地说。
“是,少爷!”莫宝铸回头看看他,把车开得又稳又快。
继青阁也许是累了,把头斜靠在软座靠上,闭上眼。他繁琐思维里还是刚才所有看见的画面,当他看到那张当票第一眼一瞬间他会突兀的想起——“金银双珏”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见金银双珏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棠继仁赠给他一块非常名贵的玉石为佩物。继青阁当时非常高兴,棠继仁笑道:“没见识的小子,这块玉还不及金银双珏一二呢!”
继青阁便追问金银双珏是什么。
“是一对玉,金银二色,合二为一就可以会呈现金银玉珏的幻境,是为天下奇石。所以又叫鸳鸯玉佩。”棠继仁便简约把金银双珏的渊源说了。——金银双珏出自皇宫大院,当年德仁皇后仓惶西逃途中,来不及卷走皇室里的许多价值连城的财宝,为了不让财宝不落入贼寇手中,命人把财宝藏在一个地形隐秘的地方,并且精心绘制了一副藏宝路线图,为了防止藏宝路线图轻易落入他人之手,又命人找了技艺高超的玉匠,把路线图隐金银双珏中。但是,这块藏有巨额财富的鸳鸯玉佩被德仁皇后不慎遗落,消息一出,江湖有实力的帮派开始了残酷的争夺,只是这鸳鸯魔幻石失踪二十年了,它可能重现天日吗?
他那时太小,还不太懂金银玉珏的奇幻。现在想起和他父亲的对话,好像还在耳边,余音绕耳,他不由得有些兴奋。
车很快开回到季府。继府坐落在滩海市最繁华的路段,屋宇建筑占了大半个街道。自然是气势不凡,富贵奢华之极。
棠继仁看见儿子继青阁回来很是高兴。
“青阁,好几天没回家了,赌馆里生意怎样?”
“很好。爹,你放心。唐姨呢?”
“在后院里陪你妹妹芙蓉呢。”
继府大少爷回府,继府上下似乎都忙碌起来,张妈忙着沏茶,小丫头碧春忙着打扇,厨房早派人来问大少爷吃过饭没有,知道没有吃饭,厨房里又忙碌开了。
继青阁略略向父亲报告了一些赌馆情况,并且说:“爹你放心,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得。”
“你做事一直很放心。以后洋行和房地产的生意也会慢慢交给你做,我年纪大了,也该早教会你,我也该好好休息喽。“棠继仁一直以有继青阁这样聪明干练的儿子为荣,平日言语中也带有自豪的优越感。
“爹,儿子愿意为您分忧解难。”继青阁说起话来也是体贴深情,更得他父亲开心喜欢。
“青阁回来,有事情吗?”
“是的,爹。”继青阁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当票?朱记典当行?”棠继仁疑惑地看着儿子。
“看,爹,你看一块玉当了二百大洋。”
棠继仁仔细看那张当票。半月形玉……日期……他想一想,问:“青阁,这是谁的当票。”
“上面写有名字——玉景唐府里管家齐马贵的。”
“齐马贵?”棠继仁摇摇头,不认识。
“爹自然不认识,他只是玉景唐府里的一个下人。爹,这当票上写的半月形玉,它有可能是坊中上传说的金银玉珏——鸳鸯魔玉佩吗?”
“鸳鸯玉佩!不……不可能,一个下人齐马贵不可能拥有那东西。”
“他是不可能有,他是在玉府大院捡的。”
“玉府大院捡的?”
“对。”
棠继仁想一想,又摇摇头,道:“玉府玉景唐也不可能有这东西。嗯,不可能。”他想一想,又说:“这东西失踪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不可能啊。”
“爹,你说鸳鸯玉佩这样神奇,会不会它真的很巧就是那块玉石。”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个暂时还不能判定。”
“爹,我想查一查。”
“好,青阁,你暗暗去查就可以,不要大动干戈,声势太大不利于宝石本事。”
“爹,我明白。”
“好。”
正说着,棠继仁夫人唐珠儿扶着老夫人进到大厅,少不得又是一番母亲和儿子,奶奶和孙子之间的亲热。
继青阁没见到自己的妹妹继芙蓉,问:“唐姨,妹妹芙蓉呢?”
唐珠儿说:“芙蓉刚才去学堂了。”这是张妈来传饭了。继青阁忙碌了半天,这时也觉着肚子饿了,边带着莫宝铸去吃饭。吃过饭,继青阁惦记着那张朱记当票,便告禀父母和祖母出门了。又对一边的莫宝铸说:“宝铸,去备车。”
“少爷,又出去?”
“是,去玉府。”
“玉府?”莫宝铸稍作疑郁,马上反应过来,说:“是!少爷。”
继青阁淡淡一笑,道:“莫宝铸你已经知道我们现在去玉府做什么了?”
“找齐马贵,由他拿着当票把那块玉石换回来。少爷,我没有判断错吧?”
“嗯。”继青阁满眼赞许和满意,说:“莫宝铸你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
两人一直说着话,车子很快到了玉府附近的街道停下来。莫宝铸打开车门对继青阁说:“少爷,我去了。”
莫宝铸再次敲响玉府大门。
玉府门房吴老头打开门看见莫宝铸,吃了一惊,问:“怎么又会是你?”
莫宝铸礼貌地笑道:“我忘记一件事情了,请您再麻烦找一处齐管家。”他赶紧从衣服袋子里摸出二块大洋,客客气气递过去。
一开始吴老头不乐意,一见到银洋便笑脸道:“不麻烦,您稍等,我就去给你找他来。”
齐马贵正在房里赤膊睡大觉,听见有人找他,慌张问道:“是谁?”
“是先前找你的那个年轻人。”
齐马贵听说是莫宝铸来找,心中一紧,道:“你就说我出门办事情去了。”
吴老头一听拿了人钱不能给人办好事情,说不通,就假说:“我已经告诉他在府里,他才叫我来喊你,你这避着不见,要是人家进府里来找到了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