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马贵一听吴老头说进府二字,马上跳起来,说:“我就去。”
齐马贵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出去了。吴老头也不敢跟在他身后去,找了个小径避开了。
齐马贵急急匆匆往门外走,不提防和来人撞了个正着,他刚想开口骂人,定睛看见是玉景唐,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玉景唐本来要训斥他一顿,看见他脸色惨白,神情古怪,很奇怪,问:“齐马贵,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齐马贵被莫宝铸把玩在手心,这又偷偷出去和他会约,神经紧玄,他本极怕被玉府知道,那么他在玉府也完蛋了。怕什么就来什么,偏偏就这时与他的主子玉景唐撞了个正着,他一时失去颜色。额上冷汗涔涔。玉景唐问他话,他本来不知道要怎样回答,玉景唐以为他病了,他一下子就了话题,假意说:“老爷,我昨晚回来可能晚了一些,受了些寒气,又没有吃晚饭,今日便手脚无力,肚子也极痛。”
玉景唐听他一通胡编,信以为真,何况他昨日受苦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样一想,很是歉意,说:“齐马贵,如果真的是痛的厉害,就去看医生,府里的杂事,你先不要管它。”
齐马贵听了,很合他意,说:“我现在就是准备上街看郎中,我出去就来。”
玉景唐点点头:“去吧,别耽误了病。”
齐马贵假意肚子实在是痛的厉害,躬着身子走了。
一出门,莫宝铸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道:“齐马贵,你磨磨蹭蹭什么,才出来。”
齐马贵道:“你们又找我做什么?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齐马贵有些害怕,说:“我不去,我是玉府的管家,很多事等着我安排。”
“呸!”莫宝铸浓浓地吐一口痰,说:“看来你这个管家是不想做长久了。”
“莫宝铸!”齐马贵几乎要跳起来骂他:“你不要把齐爷我逼急了,大不了我……”
“我,我,我什么。”莫宝铸一提齐马贵的衣领子,齐马贵就情不自禁地跟着莫宝铸走了。过了大街,走至继青阁车前,莫宝铸打开后座车门,把头一偏,冷笑着说:“齐爷,请吧,我们少爷等你好久了呢。”
齐马贵朝车里的继青阁看一看,无奈,只得不情愿地上车。
继青阁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调侃道:“齐爷,见到我你好像很不开心呀!”
齐马贵横瞟一眼,没说话。
“齐爷,别不开心。“继青阁拿出金丝盘烟盒打开递给齐马贵一支雪茄烟,齐马贵僵着脸,不理睬。继青阁笑笑,自己点燃一支,深深吸一口,悠悠闲闲吐着烟圈,好一会才说;“齐爷,别那么不开心,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真的。”齐马贵歪着头,斜睨着继青阁。
继青阁淡淡一笑:“当然真的。我堂堂继府大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那你们现在要我做什么?”齐马贵一脸无奈。
“拿着当票和二百银票把那块玉赎回来。”继青阁轻轻一笑,拿出一张支票和那张当票递到齐马贵面前。
“继少爷!”齐马贵惊奇地睁大眼睛。
“怎么?哪里不妥?”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继青阁目光凌厉地看着齐马贵。
“只是那朱启盛好像很在意那块玉。”
“他在意怎样,我们有当票。三天期限,玉还不是他的。”莫宝铸对着车上那镜子里的晃动不安的齐马贵插口道。他抬头一看,朱记典当行到了,把车一刹,说:“到了。齐爷,你请吧。”
“齐爷,你不需要教你怎么做了吧。去吧,我们在车里等你。”
齐马贵稍作犹豫,拿着银票和当票下车去了。
看见齐马贵进当铺,朱启盛非常惊讶。
齐马贵拍拍衣角,从衣袋了拿出二张票面来,往账台上一放,说:“朱老板,我来赎回那块玉。”
“什么……”朱启盛嘴唇微微颤抖。
“朱老板,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来赎回早上典当的那块玉。”
“赎回!”朱启盛几乎站立不住,他扶着柜台,说:“怎么就赎回?才几个时辰。'
“是,才几个时辰,我拿那些钱应一下急,现在,我有钱了所以赎回,我没有坏典当行的任何规矩,难道朱老板不想让我赎回玉吗?“他冷眼看着朱启盛,一双眼闪着寒光,咄咄逼人。
“可以赎回,可以赎回!”朱启盛连忙说。他抖抖索索摸出身上的一大串钥匙,选了一匹,打开柜台的抽屉,屉子心抽出来,手摸索着伸到暗格里,摸出一块蚕丝手绢,打开了,露出那半块玉。
朱启盛看了有看,很舍不得地递给齐马贵,齐马贵看他神情,暗暗吃惊,不知道是块什么样的玉,让他如此颓废萎靡。而继青阁为它,不惜来回奔波,看来此玉非凡啊。
齐马贵拿着玉回到继青阁车上。继青阁接过玉,那玉果然光彩精华,精美无比,他点点头。
莫宝铸说:“齐马贵,这是你的辛劳费,你自己回玉府吧,我们还有事。说着递过一叠银洋。”
齐马贵掂一掂,觉得还满意,道:“谢继少爷。”
继青阁微微一笑,算是应答。
车门关上了,车子疾驰而去。
这边朱记典当行朱启盛和他的徒弟黄龅牙躲在窗后孔隙里偷偷看,问:“黄龅牙,车里是谁?”
“不知道,看不到车子里的人,不过,车好豪华。”
“去,没志气的东西。”朱启盛狠狠拍了一下黄龅牙的头,黄龅牙受痛,情不自禁哎呀一声叫出来,朱启盛怒道:“哎个屁,滚。”说着气势汹汹进里屋去了,把刚才所有的怒气都发在黄龅牙身上。
黄龅牙摸着脑袋,呆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黄龅牙,你看着店铺,老子不舒服,睡一会儿。”
“哦,是,师父。”
朱启盛说着自己进了里间屋子,顺手关上门。他一躺倒那软布椅子上,内心里压了很久的东西就往外涌。他不免长吁短叹:“奶奶的,失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真东西,可惜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狗抢了去。”想想又觉着不对,小声嘀咕道:“这东西二十年不见了,怎么突然出现,天下不会又要大乱了吧。”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朱启盛不敢回想。
黄龅牙在门外喊:“师父,我给您熬了一碗粥,您趁热喝了。”
黄龅牙在门外半天没听见声息,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他师父仰面靠在软布椅上,眼半闭着,一脸失意落寞,甚是萧条景象。
“师父,东西去了就去了,身体比东西要紧多了。”黄龅牙把粥放到旁边桌子上。
“呸,你知道那是什么?”朱启盛气哼哼坐起身子,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黄龅牙。
黄龅牙咧嘴一笑,得意洋洋说:“师父,我知道那东西,鸳鸯魔幻石。还是从宫里出来的,对吧。”
“吓!”朱启盛腾的一下子从样子上站起来,一掌捂住黄龅牙的嘴:“狗东西,你不要命了!”倾耳细听,什么声息也没有,才放下手,忽而他又觉着不对,回头看着黄龅牙,瞪眉瞠目,厉声喝问:“不对,你怎么知道鸳鸯魔幻石的,说!”
“师父,我,我不敢说。”黄龅牙晃动着身子想跑又因为害怕不敢跑。
“你是不是偷看我写字了?”朱启盛端起粥碗准备喝,又嗵的放下,粥水溅了一桌。
“师父,我错了。”黄龅牙一看阵势不好,噗的跪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