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没反应过来,他今晚的反复无常,是因为受了我的多个异性朋友的刺激。
我还傻呵呵地沉浸在刚才看雪的浪漫中,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他,结果遇到的却是一张冷脸。
电梯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一点都不像有暖气的样子。
我站在某人身后,看着那宽阔挺拔的背影发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我紧随其后走出去,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晚安”。
“楚晴川你干嘛?”我的怒气值腾地一下上来。
“嗯?”他终于回头,但那淡漠的表情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行了没事了。”我摆摆手,掏出钥匙开门。
他盯着我,目送我进屋,我则站在门内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砰地一下用力关上门。
“姐你回来了?姐夫呢?”刘菁一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她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有开灯,我起初以为她早就睡了。
“回他自己家了。你还没睡?”我下意识地问。
“嗯。”她轻轻地应了声,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想起她近日的种种反常,我经过客厅时特意仔细端详了她,她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视。
但我很清楚地看到放在她身侧的手机在振动个不停。
“早点睡。”我在打开卧室门时说了一句,像平时一样。
“好。”她答应道。
我坐在妆台前涂抹着护肤品,心情烦躁地特别想要抽根烟。
然而经常放在手边的烟盒却不见了,于是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当我拉开书桌的抽屉时,那本泛着时光色彩的日记本落入了我眼中。
成慕白的日记本,我还没处理掉。
当初我没有听从她的遗愿去销毁,只是出于想要保留这段历史的文字记录的目的,并未做他想。
时隔这么久,我再次打开它,觉得保留它并没有任何意义。
外公和楚爷爷早已仙游,梦姐走了,刘诚安死了,战江几乎通晓了一切,而楚晴川也失了忆……
我一页一页地将日记本的纸张撕下来,放进碎纸机,犹如完成了一个仪式。
第二天早晨起床,我没见到刘菁,想到楚晴川昨晚的表现,我也不想去找他。
我一个人驱车来到蒋豪城的别墅,他见到我来,并不惊讶。
“我如果再不来看她,就不配做她的朋友了。”我仰着脸看着一脸倦态的男人。
冬日九点的阳光带着冷色调的暖意打在他脸上,向来精神抖擞的发型此时却是软塌塌地伏在脑袋上,刘海似有若无地遮住瞳仁,少了平日里的贵气,多了邻家男孩的随和。
当然,他面对楚晴川时的逗比本质是游离在这两种气质之外的存在,不提也罢。
“进来吧。”他单手插在灰色休闲裤的裤兜,转身给我引路。
我跟着他来到别墅后院,看到了一间采光特别好的,有三面都是玻璃的阳光房。
虽然是冬天,但房间外的廊道也经过了特殊处理,温度适宜,用培养土摆满了色调明快而温柔的各色花朵,并且搭配了绿植。
而房间里却和外面截然不同,除了浅灰色的地板,其它的一切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顾澜依坐在画架前,背对着我们,一身洁白,长发已经及腰。那纯白的毛衣袖子很长,遮住了双手。
她正在用脚作画,而颜料的颜色,只有黑和灰。
曾经在她作品中充盈着的山灵毓秀,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地扯着,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抬眼看向蒋豪城,那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被碎发遮挡的墨眸之中,那心疼和怜惜的情愫满地几乎要溢出来。
他注视着顾澜依的神情,犹如朝圣一般。
我甚至都不敢开口,去搅乱这份宁静。
蒋豪城察觉到我在看他时,略带羞赧地低了下头,自嘲地摆了下手:“这就是她现在的状态,我能为她做的,除了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心理医生,也就是给她一个安宁的环境了。”
他这样洒脱的语气中,掩藏不住地是无能为力的无奈。
“她……是不是还受到别的……”创伤两个字还没出口,蒋豪城的眼神就将我口中的这两个字逼了回去。
那目光冷地可怕,也狠地决绝。
是了,我肯定,顾澜依在被关押期间,受到了侵害。
蒋豪城出于保护她的心态,没有告诉我们。
所以他恨李语彤,他要报复楚靖南。
我从顾澜依的画里看到了她的心情,绝望和愧疚。
她对自己的处境绝望,对心爱的男人愧疚。
“你知道我做的公益就是和PTSD有关的,而且也在研究艺术的心理干预效果。能不能把澜依的画都拿给我看看?我想我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诚恳而认真地对蒋豪城说。
他犹豫了许久,最后才轻轻地点了头:“去我书房。”
他家里的书房和当年我在他公司时的古色古香倒是完全不同,现代简约的设计,只靠那三面墙体的书,便是最好的装饰。
我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是博览群书的人,毕竟那些书都不是全新的,并不像是为了充门面才出现在这里。
他小心地打开书橱的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卷画纸。
我一张一张地看,心中的沉重感愈发强烈。
当我看完最后一幅时,我更加确定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豪城,她走不出去的那道坎,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长舒一口气说。
蒋豪城的眉心拧着:“医生说,她因为无法像从前那样进行艺术创作,对自我价值产生否定,因此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
“也许,他们从权威的角度,也从澜依的性格层面得出了科学的结论。可是凭我对她的了解,我看到的是,她的逃避是因为,无法面对你。你能理解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在经历那种事情之后,会有多绝望吗?”尽管我也不想提,但为了顾澜依,我必须要说,而且还要说得直白,不然蒋豪城肯定听不懂。
果然,他一脸地不解:“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在陪着她,竭尽所能地照顾她。”
“那你有告诉过她,你爱她吗?”我咄咄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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