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记得我。”楚晴川哑哑地说。
“我还记得你呢。”我走上前,拨开他整理衣领的手,给他解开最上面的哪里纽扣,再折好衣领。
我仰着脸看他,冬日清朗温和的晨光晒在脸上,我能看我到我们之间有光斑闪耀。
他按住我的手,俯身吻了下我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目光让我恍惚以为回到了过去。
“走吧。”我转身,他顺势松了手。
当我推开屋门的时候,冬季雪后独有的干净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身后的男人便伸出胳膊将我搂在怀里。
我低头,偷笑,喜欢极了这种默契。
他又体贴地将我大衣的领子竖起来。
“谢谢。”我抬起头,迎上他温柔的眸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唇角,对我微笑,带着一点……满足和慵懒。
我在心里嘀咕,当初说自己是军犬系男友,看来军犬也是要给点甜头才更听话啊。
楚晴川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踩着咯吱作响的雪,走出院子。
巷子口的小卖店还在,老板从叔叔变成了大爷,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问他借手机。
“阳阳啊,你怎么回来了?来让大爷看看,瞅瞅这姑娘,都三十了吧?还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一点儿没变。”大爷摘下老花镜,细细地打量我,手上的报纸被放在了一旁。
“刘大爷,您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天山童姥。”我哈哈笑着,正好看到刘大爷的老伴从后屋过来,于是急忙打了招呼。
“阳阳?回来了啊?自打你外公走了,就再没见过你。这位是?是你先生吧!来来,进来坐坐,喝杯热茶。”刘大妈的热情比老伴儿更甚。
“不了,阿姨,我还有急事儿。手机丢了,借大爷电话用一下就走。”我推辞道。
“你这孩子,见面说句话就要走,不行不行,快进来暖和暖和。来,小伙子,你进来。”刘大妈一脸嗔怪,却一直笑眯眯地端详着楚晴川的脸。
“这小伙子,怎么有点面熟呢?”刘大妈嘟囔道。
“嘁,好看到的你都面熟。”刘大爷不屑地瞟了刘大妈一眼。
“你一边儿去!你仔细看看,这小伙子不眼熟?”刘大妈说着,已经把楚晴川拉进屋,递给他一杯茶。
楚晴川倒也不见外,微笑着道谢,还喝了一口。
我顾不上继续客套,接过刘大爷的手机给一线拨过去,好在我能记得住这几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你好,哪位?”刘一线的商务音传进耳朵。
“我……”我刚一张口,迎接我的果然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怼:“成骄阳!好你个成骄阳,忽悠我们去找人,你自己跑去风流快活一夜春宵洞房花烛了是不是?”
我当场瞠目,这家伙,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我……”我开口想解释一下,又发现她说得好像也都是事实。
“你什么你,要不是邢景找人查监控发现你们两前后脚回了你外公家,你是不是准备给我编个段子搪塞过去就行了?”隔着话筒,我都能想象到刘一线一脸得意的模样。
“怎么会呢?我一定是实话实说。昨晚手机摔坏了,没及时通知你们,是我不好,我一定赔罪。”我充满诚意地道歉,还非常应景地连打几个喷嚏。
“行了行了,这些以后再说。你还是去找你你那个妹妹聊聊吧,我们昨晚查清楚了,照片的直接来源不是她,而是一个叫江美的女人。你怎么惹上这个女人的?要这么陷害你?”刘一线一席话,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江美?谁啊?和我有这么大仇的女人?
我在脑海里思索着和这个名字的交集,才猛地意识到,是那天跑到公司和琳达大闹的女人,是当初欧文和琳达之前的第三者,上位的小三。
她和琳达有仇,怎么把黑手伸到我这里了?
我觉得事有蹊跷,但刘一线的情报不会有假。
“还有别的线索吗?”我问。
“还没查到,我觉得你直接问你妹妹是最快的方法。”刘一线答。
“好。”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我便挂了电话。
之后我给杨不悔打过去,她上来就劈头盖脸凶了我一顿,我却在她刚发泄完之后听到一声微弱的问话:“老婆,谁呀,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谁是你老婆,滚!”杨不悔肯定在对某人瞪眼,我从语气里判断。
“昨晚我叫你的时候你答应了。”陆行琛执着地辩解。
“床上的话,下了床别提。”杨不悔训斥道。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杨不悔转头就对着我说:“偷听过瘾吗?还不挂?等什么呢?”
“等现场直播!”我快嘴顶了她一句,立马按了挂机键,顺便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看来,昨晚又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夜晚。
当我给乔锐打电话的时候,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找到就好”,挂机前我听到那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和女人关切的询问,我急忙问他有没有事,却已经是忙音。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关系再好,他现在已经有了女友,我应该避嫌,不该让他为了我的事奔波。
如果我继续把他当什么哥哥或者蓝颜,那就是贪心。
结束通话后,我才发现刘大爷和楚晴川正在下象棋。
“小伙子你这套路有点像……唉?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刘大爷的车被偷了以后,气得脸都绿了。
就在他伸出悔棋的小手时,楚晴川用一根手指按住了棋子,表示不准。
“嘿,年轻人杀气不要这么重嘛!”刘大爷想耍赖,倚老卖老。
“大爷,举棋,不悔。”楚晴川没理会。
刘大爷转了转眼珠:“人生谁还没有个后悔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
楚晴川抿唇,蹙眉,大概很不屑老人家把下棋和人生联系在一起。
沉默两秒之后,他看着棋盘幽幽地说:“悔棋,不举。”
我刚喝进口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刘大爷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故作稳重的心。
“小川子!原来是你啊!”老人家把手里的车一摔,恍然喊道。
楚晴川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
“你小子啊!我说这棋风怎么这么熟悉呢!哈哈!”刘大爷指着楚晴川,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样子。
这时候刘大妈听到喊声,端着油条豆浆从外面回来了,满面春风地看着屋里的一幕:“是小川啊!我就说面熟嘛!哎呀!你是不是又说老头子悔棋不举了?”
我和楚晴川纷纷一头雾水,这什么典故?
“你们俩孩子,都忘了吧?以前你外公经常带着小川来和你大爷下棋,你大爷棋品不好,老爱悔棋,你外公是不介意的。后来有一次呀,小川看到你大爷又要悔棋,就蹦出这么一句,那会儿你大爷还年轻啊,气得他追着小川跑了好几个胡同。不过自打那之后,这悔棋的毛病是治好了。”刘大妈说起从前的事,笑得前仰后合。
“我外公经常带着他来下棋吗?”我问,心里想的却是我干嘛去了?怎么不带我?
“你小时候最讨厌下棋了,每次来都非要小川背你,把你背来你又跑出去和人家捉蛐蛐儿。小时候你调皮,小川稳重,靖南就不爱说话。”刘大妈说起晚辈,好像对儿时的我们都很了解似的。
“行了行了,吃早饭!”刘大爷当然不满年轻时的糗事被重新提起,感觉到丢脸,便气呼呼地收起棋盘,摆出饭桌。
刘大妈笑着用手掩住嘴,小声对我说:“老头子年纪大了,又开始悔棋。好多年没被人这么说过了。不过年纪大了,也不怕说了。”
我笑也不是,不笑又憋不住,随即干笑了两声。
刘大妈还真是,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什么都说呢……活得通透啊……
再瞄楚晴川,跟没事人儿一样,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些我不懂的情愫。
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伸腿碰了碰他,问他想什么呢?
他歪歪头:“刚才阿姨不是说,大爷不悔棋了吗?”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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