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谁?”我好奇地追问道。
虽是一身淡雅绿衣,容颜清新恬美,但眼前的若茵骨子里却有着让我迷惑不解的沧桑感,与她外表年轻的少女形象不大相符。
若茵的目光倏地迷蒙起来,悠远且深沉,似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我完全陌生的国度“他……是一个,我原来一直以为只会存在于书籍中的人物,他是这东末乱世的一代传奇,更是我来到这里许久之前一直做着的无比遥远的少女梦……
可是我没想到……
我竟然会来到他生活着的这个世界,能够有机会亲眼目睹书中壮阔的山河,可以亲身感受这乱世年华中的传奇史歌,就像一场梦,可却那么真实。
自从我来到这里,一晃眼已经过了十八年了,我现在十八岁了,可是至今我们都未曾相遇过,纵使是另外那几位我也……
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只是我的南柯一梦而已。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朝代,一个被人用文字创造出来的国度,而他的创造者,只是一个与我一样平凡的女人而已。”
若茵的一字一句皆是那么的沉重,旁边的我听得却是愈发迷惑,心头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不知如何开口,但此时的气氛却是令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和不自在。于是我难得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若茵,等待她继续讲述着她的往事。
“我为的他,就是如今世人口中盛誉的,‘天下倾心‘的天人玉家玉无缘,他是一个胸怀天下,慈悲一世也孤独一世,命缘浅薄的男人。”
我并不知若茵口中的玉无缘是何许人,便问道“玉无缘?他是什么来头,值得姐姐你如此。”
若茵收回思绪,听见我的疑问先是一怔,仿佛奇怪为何我会不知道这位才冠天下的玉家谋士,但回首一想我的来历,便也释然,淡淡道“襄铃你远居外朝,自然不知道这东朝境内之事。玉无缘是天人玉家的后代,皇国世子身旁的谋士,玉家之人代代皆尊为王师,玉家人的身份,与如今丢失的这玄尊令一样,都是至上皇面和权威的象征,有传言道,得之可得天下。”
这句话听着颇为耳熟,我惊奇道“真的得之可得天下吗?若茵姐姐你与这玉无缘相识吗?他果真是有如此风采和能力之人吗?他是神仙吗?”
若茵听闻不由得自嘲一笑,带了些许惋惜遗憾“相识?谈不得,他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不过是在书中与他所谓相识而已。”
我奇怪道“在书中?怎么会在书中?”
若茵叹了一口气,声音飘渺“其实我与襄铃你一样,皆不属于这东朝之人,只是你来自于另一个王朝,而我却是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闻言我嗅了嗅若茵身上的气味,并无妖气,想了想,我便猜道“若茵那你是来自天界或者魔界吗?”
若茵一愣,转而苦笑“天界?魔界?当然不是,襄铃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心思。我其实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在我们那里,这个东朝帝国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我瞪大眼睛“一本书?不可能吧!若茵你是不是在说梦话?”
若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梦。我来到这里已经十八年了,从当初的小婴儿到如今,每当我照着铜镜时我都会问自己,这是谁?这是我吗?”
若茵的语气让我不由难过起来“若茵你别这样,我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事情,但是我爷爷常常说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若茵笑笑“谢谢你襄铃,我也不知道为何会与你说这些,这些事情我从未与别人讲过。”
我一听高兴起来,沾沾自喜“嘿嘿真的呀!你放心若茵姐姐,你说的这些事儿我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了若茵姐姐,你说你是为了那个玉无缘才学的医术?这是为什么?他生病了吗?”
若茵敛起笑容正色道“不是病,他是中了一种久罗禁术,可惜我这些年博览群书也一样未能求得解决之法。”
见状我安慰道“没关系的若茵姐姐,只要找到我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爷爷说母亲精通医术蛊术,你说的那什么久罗禁术母亲一定可以解的。”
“但愿吧。”若茵一脸苦笑。我挪了挪屁股,嬉皮笑脸地贴在若茵旁边“姐姐姐姐,你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儿吧,襄铃想知道。”
若茵瞧了瞧我,一脸无奈“好吧。”
“在我们那儿,人基本上不再用双腿走路了,而是用一种叫‘汽车‘的交通工具代替,所以我们那的人呀都是越来越懒。”
“为什么不用飞的?”
“这个……坐飞机贵呀,不是人人都能坐的起的。”
“长个翅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坐飞机?”
“地球有引力啊……翅膀飞不起来的。”
“那小鸟儿怎么能飞?”
“这个……”
“看来你们那儿的人也不是那么聪明。”
“……”
“在我们那儿人人工作的时候都得用到‘电脑‘……”
“是因为他们自己脑子笨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有了电脑工作起来更方便更容易了呀!”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脑子笨嘛!”
“……”
通往风国的那两天,是我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若茵给我讲了许多许多我从未听说过的古怪趣事,我越来越向往她口中的那个世界,只是我与她都不知道,我们一生都再与那个世界无缘,任它一点点的变成我们记忆中的一小部分,直至消失殆尽。
两日后东朝风国晥城
晥城至北之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其中坐落着一户江姓商贾之家,举家依山傍水做着茶叶生意,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也算是当地之富贵大户。
江家老爷晚年得女,宠爱异常,从小便将女儿捧之掌心小心呵护,偏这小女子自小鬼点子颇多,长大又发现其颇富经商之才,于是小小年纪便掌管起江家产业,将生意打理得是蒸蒸日上,众人皆无不羡慕江家老爷的福气,此小女子,便是绿衣少女江若茵。
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驶进晥城,车上之人掀帘一看,入目的便是这满山的葱翠,一水碧波,芳草茵茵,鸟语花香,丝毫没有初冬颓败之感,仿佛置身四季如春的天之国度。
从进入晥城开始,我便被这满目的青山绿水鸟鹭兽禽吸引了,直至抵达江府我都难以从喜悦中解脱出来。这般干净天然的地方,简直可以与红叶湖相媲美,真的没有想到若茵口中的风国边境小城竟是这般风采,让人如此流连。
若茵含笑看着我“这个地方很漂亮吧,我当初也是很震惊,可是呆久了却也腻了。”
“怎么会!我肯定是呆不腻的,可是我还得去找母亲不能久留。”我一脸惋惜,忽又奇怪道“不是说东朝在打仗吗?这里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打仗的痕迹!”
“近年东朝确实是征伐不休,可也并不是每一处城池都是如此,没有战争的城池的百姓,日子还是得一天天地过下去不是吗?”若茵一脸淡然“而且这里是风国国境,东朝七国之中也就数风、丰、皇三国战事略少,百姓生活还算和乐了。”
“是这样啊,那这三位君王定是不凡了,我可真想见识见识。”我随手从泞鸽怀里的包袱中取了几颗葡提放进嘴里,一路颠簸我也确实是饿了。
若茵意味深长地说“不凡的是三位王世子,风国风惜云,丰国丰兰息,皇国皇朝,只可惜三王之争并未走到结局,皇朝世子最终一统天下。襄铃,你我生正逢时,定要好好看看这乱世争霸之景!”
若茵此刻身上散发出的豪情我从未感受到过,此刻不由地被震撼,情不自禁地随着她点点头。可是很快,我转念又一想,觉得稍有不对“可是若茵,你都已经知道了结局,还有什么好看的呀!”
若茵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头,道“很多时候过程远远大于结果,你将来会明白的。”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来人打断了。来人是江府的小丫环江阿碧“小姐小姐,府里来了位仙人,老爷让您赶紧过去呢!咦?这位小姐是?”
若茵无奈一笑“阿碧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得改改了,现在才看见有旁人在啊。”
江阿碧不好意思地笑笑,若茵本就是打趣打趣这丫头也不再为难她,介绍道“她叫襄铃,是我新结识的小妹,你刚刚说府里来了位仙人?”
江阿碧听此一脸兴奋,小脸激动得通红“是啊是啊!是老爷在野外桃源见到的,据说那位仙人当时正乘鹤遨游九天呢!听一同去的小福说,那位仙人风姿绰约,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老爷让您过去就是为了给您和仙人牵红线呢!”
若茵一听更加无奈“我这爹爹呀,至于那么着急将我嫁出去吗?还什么仙人,什么乘鹤九天,当是盗版神雕侠侣哪……”最后一句她说的极低,除了我没有人听到,只不过我也好奇于那位仙人的模样,便没有多加询问。
“若茵姐姐,我们去看看吧!”我也在一旁催促道,我对这位仙人满是好奇,毕竟长这么大,妖精我见过不少,偏偏一个仙家之人我都无缘得见,此次这般机会我自是不会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