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厢的哓绮,起初被我气的脑子一热跑了以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巴掌大的红叶湖,而是在诺大的人生地不熟的东朝境外,万一我这个在他眼里笨得像猪的狐狸精找不到路被坏人拐跑了该怎么办。
于是他恨恨地在原地跺了几脚后又一溜烟地跑回原地,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了我的人影。
于是这丫的笨松鼠吓坏了,还真以为我被坏人拐跑了,蹲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自责,竟然丢人现眼地挤出了几滴眼泪,把一路赶来的风朦朦吓坏了。
风朦朦上前安慰“嘿哓哥哥,你咋了?”
哓绮抬眼一看是自个儿老乡,两眼泪汪汪地一把抱住风朦朦大哭“哇!小狐狸丢了!”一边哭一边蹭啊蹭的吃着豆腐。
风朦朦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别哭啦哓哥哥,你瞧瞧这是啥?”说着将一个泛着绿光的方形玉佩递给了哓绮。
哓绮揉揉眼睛一看,吓了一跳“青,青玉司南佩?!”
“对呀。”风朦朦凑在哓绮耳边嘀咕“我跟你说哦哓哥哥,族长让我来告诉你,姜离医女已经不在南国了,让你们不必再去了。还有这个青玉司南佩,你们走得急,族长忘记交给你们了,这次让我来就是为了把它给你们带上。”
“带着它干什么。”哓绮一脸嫌弃,心里愤愤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惹出那么多事儿,他一点都不稀罕它。
风朦朦一本正经道“青玉司南佩和襄铃渊源颇深,一路定能帮你们指引方向,你们带着它没错的。”
哓绮不说话了,皱了下眉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风朦朦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哓哥哥我得先走了,族长说要将水云间交给我执掌,你也知道那里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再耽搁了。哓哥哥再见!”
说完左看右看没有人便化作一道青烟走了。
哓绮将青玉司南佩捏在手心里,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不顺眼,干脆往怀里一揣,吹了声口哨把自己新收的爱徒九天鹤叫来,带自己飞上天找那只笨狐狸,也就是我。
可是哓绮没想到,还没飞多远呢就被一老头儿发现硬是给带回他的府邸逼婚,还一口一个“大仙”“大仙”的叫得他浑身鸡皮疙瘩,最可气的是那九天鹤,对自己不管不顾撒开脚丫子就跑,亏自己当初心软收它为徒。
晥城江府
“还有多久才到呀!若茵你家也太大了点!”在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后,我按捺不住焦急地抱怨道。
若茵回过头抱歉地笑笑,手向前方一指“已经到了。喏,这就是爹爹的书房。”
“真的!”听闻我兴奋地快跑几步,急急一推门,想要看看传说中的仙人长得是何模样。
没想到……
“哓绮?!”
房中除了一位屹立于窗前精神抖擞的老头,就只有前几日丢下我一个人跑路的哓绮了,我一愣之后马上回过神来“哓绮你该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仙人吧?”
“啊哈哈哈!!”我大笑。
哓绮见到我也是明显的惊讶,直到听见我狂妄的笑声才略带恼怒地瞪着我“哼你还笑!还不是为了找你!”
我也不甘示弱“那你就能骗人了?!还说自己是什么仙人!害我白高兴一场!”
哓绮涨红脸辩解道“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浑厚的男声便插了进来。
“若茵,这小姑娘是谁?怎么擅闯我的书房,好生无礼!”说话的就是那位窗前站着的老头,看样子是江家老爷,江若茵的爹爹。
我一听这江老爷刚开口就将矛头对准了我,心中只觉莫名其妙,便回道“你又是谁?打断哓绮的说话,你岂不同样无礼!咱们彼此彼此!”
江老爷一副被气到的模样“哼!你这丫头真是狂妄无礼!”
“你才……呜……”我刚刚出声,就被哓绮从后面用大大的手掌一把捂住了嘴,所有的责骂之言尽吞腹中。
若茵这才从一旁缓缓地走出来,对着江家老爷说“爹爹你别生气,她叫襄铃,是女儿刚刚结识的小妹,她并非无礼,只是身居世外,不懂得人情世故,您莫要怪她!”
江家老爷这才脸色好看一点,长呼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也罢也罢。”
若茵笑笑又看着如临大敌似的哓绮,莞尔一笑道“看来公子与襄铃相识,不知你们俩是?”
一听江老爷也面带疑问地朝哓绮看过去“对呀大仙,您怎么会与这小毛丫头相识?”
哓绮这才讪讪地松开捂住我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江老爷江小姐,你们莫要误会,在下哓绮,只是一介布衣,并不是什么仙人,只是在境外与一高人学道,之前我驭鹤只是为了寻找我的小师妹襄铃,那只是一种玄黄之术并非什么仙术。”
江家老爷听了一脸的失望,倒是江若茵笑着道“原来如此,不是仙人却也是位道长,爹爹我们可得好好招待才是。”
江老爷听了脸色又好看起来,一边在心里直叹这女儿当真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自己的心思她都懂,一边嘴上忙道“当然当然!两位道长来我江府自是上上之客,江某定当好生招待。只是不知哓道长对江某的提议考虑的如何?”
哓绮一愣“什么提议?”
江老爷以为哓绮是装傻想要蒙混过去,便急急道“当然是哓道长与小女的婚事!”
“噗!”话一出口,便将原本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好戏的我,吓得一口茶喷了出来,不料却将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都引了过来。我脸莫名一红,假装咳嗽两声又继续闷头喝茶不语。
哓绮一脸尴尬地出声“江小姐才貌双全实属难得的佳人,只是……只是这般谈婚论嫁未免太过于仓促吧……”
江家老爷一摆手“唉不仓促不仓促……”
“爹爹!”见自己终身大事马上就要被莫名其妙的敲定,江若茵忍不住开口了“爹爹,女儿有喜欢之人。”
江家老爷一愣,明显也是第一次听江若茵说起,情不自禁道“你说什么?”
江若茵也不畏惧,一脸坚持“爹爹,女儿有喜欢之人。”
听闻我与哓绮不由面面相觑。
“是谁?!”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气。
“玉无缘!”
江老爷深吸一口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无缘?就是那个人言风雨千山玉独行,天下倾心叹无缘的玉无缘?”
“是!”
“你与他见过面了?”江老爷缓过神来,一脸深思。
“没有。”
“没有见过面你就喜欢他?”江老爷的火气又上来了。
“是!”江若茵定定看着他,满脸坚定,让我的心也跟着为之一颤“女儿就是喜欢他,也只会喜欢他!”
“你……你……”江老爷也不知是被气着了还是怎么了,指着江若茵你了个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有挤出来,丢下一句“真是长大了”,便头也不回地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我伸长脖子,直到看不见江老头的背影才几步蹦跶到江若茵的面前,竖起大拇指佩服道“若茵姐姐你真厉害!”瞥了眼同样被她折服的哓绮接着道“比某个虚伪的家伙强多了!”
哓绮也不搭理我,对着江若茵佩服地说“姑娘的勇气实在难得,在下佩服。”
江若茵苦笑“只怕这回爹爹是真的生气了!”想了想,她唤了下身边的江阿碧“阿碧,去厨房吩咐做两道好菜来,好生招待下两位道长。”
待江阿碧应声离开后又道“两位一路颠簸想必也是累了,先在此休息一下,等我去安抚一下爹爹再回来同两位聊天。”说罢俯身一揖走了出去,只留我与哓绮大眼瞪小眼。
哓绮四处看看,找了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下后便张口讥讽我“咦?你身边的小跟班呢?怎么,把你给甩了?”
我瞪他一眼“泞鸽在外面照顾马儿,倒是你为什么说谎,说我们是修道之人?”
哓绮瞥了我一眼“不说我们是修道之人说什么!说我们是妖,等着被人驱赶还是等着被人用火烧死?”
我无言,想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便转移了话题“你为何不同意江老爷的婚事?”
“你希望我同意?”哓绮并不回答,只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让我心里莫名漏了一节拍。
我赶紧道“我只是觉得若茵姐姐很好,怕你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啦!”
哓绮冷哼一声,不屑道“她是不错,知书达理却不失勇敢有谋,和我挺相配的,就是……就是我还没玩够,可不想那么早束缚住自己。况且那位江小姐也有意中人,我何必插上一脚惹得不愉快。”
“你插上一脚的事儿做的还少吗……”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哓绮耳尖地瞪着我,忽然想到一事,便正色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遇见风朦朦了。”“风朦朦?”
我惊奇道“你的老相好都追这来了?”
哓绮一听脸唰的一黑“什么老相好!笨狐狸你说话注意点!风朦朦是给我们送青玉司南佩来的!”
“青玉司南佩?!”我不由小声惊呼。
哓绮瞥了我一眼,目光中带了些不知名的情绪“就是这个。”说着将青玉司南佩递给了我。
我双手接过,碰触间皆是冰凉一片,定睛一看,只见一块方形玉佩此时正泛着神秘的绿光,上面好似还写着什么字,但我却看不清。
可是这青玉司南佩令我颇有熟悉感,但我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它,那感觉跟第一次见泞鸽时一模一样,明明第一次见却感觉已相识了千万年,因此便不由多看了它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