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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金甲百花杀 第十三章 御气


“难道是天机门的人。”心蓝眼中尽是惶恐,若天机门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惨了——她刚说过当年邵羽给薛家通过风报过信,虽说是一桩旧案,可以异姓王现在的处境,也是瓜田李下。
    萧邵羽拿起剑就顺着窗户窜了出去,借着月色看到一身手敏捷的黑影正翻上房顶离开——若真是天机门的人,那为了自保不得已就得灭口了。
    论轻功,竹代禅师可没少下功夫训练他们,一开始是脚上绑着沙袋,身上穿着灌了沙的衣裳在水里跑,再后来还是那身打扮,却要蜻蜓点水一般从水面上掠过去。
    萧邵羽身轻如燕,没几下就追上了那黑衣人,可是,那黑衣人似乎还懂得什么秘术,竟然可以硬生生的再拉开距离。
    萧邵羽嘴角冷冷一扬,既是秘术,那便不是真功夫,任由多么通玄也只消撑个多久,可萧邵羽练功时一点懒也没偷,打定主义跟他耗着,且看看庐山真面目。
    那黑衣人只是一身黑衣,身上挂着一柄剑,萧邵羽心中更是嘀咕了,这不是天机门掌旗使的打扮啊,难道跟掳走二哥的落英会有关系?
    一想到二哥至今下落不明萧邵羽瞬间眼都红了,这厮今儿个不给个说法,定叫他碎尸万段。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萧邵羽心说看你往哪跑,可那人身子一翻从房顶上落了下去,萧邵羽跟着跳下去,发现正好落入一个死胡同。
    那黑衣人二话不说上来拔剑就刺,萧邵羽后发先至,等着对方差不多过来了,猛然拔剑,黑衣人正好撞过来,若不是他反应既是就怼到了萧邵羽的剑刃上。
    对方身法诡异,像个猴子一样灵活而且迅速。萧邵羽凭借“瞬狱”之道才得以自保,却再无机会进攻。“绯影”不是不能用而是此人武功路数来历不明,同是神鬼莫测之技难以见分晓,而此时萧邵羽想的是如何利索的解决掉这个家伙,而非一较高下。
    萧邵羽见一招不成,别无他法,只得用九魂御剑流里的“御剑之道”了,九魂御剑流分三道——“瞬狱”、“绯影”、“御剑”。其中“御剑之道”最难,太白有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说得就是此道,萧邵羽虽修行过,却始终不敢乱用,竹代禅师曾说此道凶险,稍有不慎便堕入修罗之境,再无回头路。就连竹代禅师也是不敢轻易使用,况且瞬狱绯影两道已是难逢对手。
    可如果放这家伙走了将自己跟心蓝的对话宣扬出去只怕同样也是没有生路,与其这样,萧邵羽决定一拼。
    萧邵羽心中开始走气,意守方寸,虽然对方攻势依旧凌厉,在萧邵羽看来却有些慢了不少。
    “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此为内三合,是御剑之本。
    萧邵羽一面如此走气,一面用着瞬狱、绯影防备对方,心里却有种感觉,九魂御剑流三道之间隐隐有相辅相成之意。师父传他九魂御剑奥义时他没弄明白,难道这就是奥义么。
    萧邵羽飞身避开,手捏了一剑诀顺手一划,却发现一道气剑窜了出去,虽然威力不大,却已是骇人听闻。
    不仅是萧邵羽,就连对方也是一愣。内家功分三境——凝气、御气、化气。寻常人修到凝气之境已是非凡,真气护体已成不易。眼前这人竟然忽然参透屏障进入御气之境,不可小觑。其实竹代禅师劝萧邵羽不要轻易使用御剑之道,也是怕他没有进入御气之境强行运功走火入魔。
    而且萧邵羽进入凝气之境多年竟然没人察觉,这藏得也是够深啊。
    “你是个人才,我不杀你。”那黑衣人忽然说。
    萧邵羽冷冷的笑了笑。
    那黑衣人叹了口气,收了剑,重新拔出来。立与脸前,萧邵羽心中陡然一惊,他看到对方竟然也是可以御气。
    那黑衣人手里的剑幻化千变万化,残影滞留,真身移位,竟然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萧邵羽反而安静了下来,这场景,似曾相识,虽换了招数,不过如出一辙。他安静的收了剑,稳稳地站在那里。
    待黑衣人真身临前,萧邵羽忽然双眼一睁,拔剑......
    剑未至气剑先行,刃未出鞘已到,原本鞘刃双击的一招“双龙闪”由于多了一道气剑变成了三击。如果真是这样子就好了,最后真剑一出如流星之雨一般,那黑衣人再敏捷也想不到对方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萧邵羽也并不好受,由于他气剑的威力并不大,还是硬生生受了对方一击,导致后面的攻击也无法将对方致命。
    总的来说,平手。
    两人坐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谁也再无法将对方怎么样。
    许久之后,黑衣人站起来:“对她好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萧邵羽难得的在风林寺的藏书阁翻腾起来,在竹代禅师看来这是件好事。不过他查阅的却并不是什么对修行有帮助的,相反的却是一堆志异笔记
    “你没事看这么些怪力乱神作甚?”慕容薰饶有兴趣的看着萧邵羽一副用功读书的样子。
    萧邵羽白了她一眼,没说话,不然两人又得吵起来。
    “《风水寻龙传》?”慕容薰拿起来一本书不由得笑弯了腰,“这玩意儿没个几年功夫是学不出什么的,况且这本书里只是记录了一些民俗轶事而已。”
    这时罗横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萧邵羽你不说不去那白衣山么,怎么研究起来这观山寻龙了。”
    “什么?白衣山?”慕容薰听到这个词很是惊讶,“你们要去那么?”
    “对啊,你知道白衣山?”萧邵羽的注意力终于从眼前的书上挪开了。
    “白衣山嘛又名北邙,位于伏牛群山之中,号称洛阳之龙脉,六朝二十四帝长眠于此。”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白衣山这名字,原来叫北邙!”
    “你知道为何他又叫白衣山么。”慕容薰反问道。
    “不知道。”萧邵羽和罗横茫然的摇摇头。
    “曾有无双国士设下风水大阵,使得北邙如须弥纳芥子一般时隐时现,虽是远看群山在,真走进去不见得就能遇到北邙,所以人们说这北邙像是白衣苍狗一般,故又名白衣山。”
    “确实,关于北邙山的记载有时在嵩山有时又在洛阳城北,还真是玄乎啊。”萧邵羽想了想自己刚才看的书中虽没有白衣山,却有不少北邙山的记载,不过说其位置在哪的都有。
    “愚公移山还活生生将太行王屋给挪了地儿呢,北邙山飘忽不定兴许那所谓风水大阵是真的吧。”
    “哎,我忽然想起来了,你家慕容氏不是精与左道么。”萧邵羽笑嘻嘻的样子像个无赖。
    “怎么,现在想起来本小姐了?”慕容薰还在为刚才萧邵羽晾着自己的事不爽。
    “多宝斋,我请了。”
    “吹牛吧你就。”慕容薰翻翻白眼,多宝斋是洛阳有名的茶馆,说是茶馆,可出名的却不是茶,而是糕点,天南地北各派糕点师傅汇聚于此,文人墨客们高谈阔论的好去处,其红火程度一点不亚于云醺楼。不过多宝斋有个规矩,那便是“三不进”——从政者不进,长刑者不进,负罪者不进。可慕容薰在大理寺任职,自然属于那“掌刑者不进”,饶是慕容薰出身江南,也是吃不得甜食了。
    “不就是三不进么,这有何难。”萧邵羽神秘的笑了笑。
    “只要你能把我带进去,那我便帮你们。”
    萧邵羽满口答应,他要去这北邙是有原因的,那日心蓝说只有到了北邙才能找到证据证明薛氏一族是无辜的,只有证明了薛氏的无辜,萧邵羽才能带她离开温凉人。
    说到做到,萧邵羽还真就带着慕容薰奔着多宝斋去了。不过去进门之前萧邵羽塞给她一本书:“待会要是不让你进去我说咱们走时你装作不经意的就将它丢出来。”
    慕容薰虽然不明白还是点点头。
    “二位客官,这位姑娘不能入内。”店小二客客气气的拦住了两人。
    “哦,为什么?”萧邵羽明知故问,一副不懂规矩的样子,实际上呢,他也不是头一次来这里了,“我这又不是头一次来了怎就这次门槛子高啊?”
    萧邵羽一嗓子扯得倒是挺高,一下子就把屋里那人给引了出来——那人是一身白衣,很是飘逸,手中抚弄一折扇。
    “哟,这不是三爷么,今儿个怎么了这是?”
    “哟,左二爷。”萧邵羽也客气着回礼,不错,这多宝斋的掌柜的,就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左镜,字明身。萧邵羽由于军中任职也算是立家了,所以称呼也有之前的三少爷改成了三爷。而眼前这位左二爷可不是因为跟萧邵羽有拜把子的情谊才这么称呼,而是他的大哥是当今的内阁首辅左虚。
    左镜一看慕容薰,笑了笑再次行了个礼:“三爷别为难明身,这位姑娘是大理寺的,规矩不能乱。不过多宝斋随着三爷时间来。”
    萧邵羽装作扫兴的样子,走吧走吧,咱们去别处,说着拉着薰儿就要往外走,见她愣神又捏了捏她的手,这才反应过来。
    “这位姑娘您的书掉了。”左镜为表歉意亲自弯腰捡起来,可这一弯腰不打紧,直不起来了。
    “《清异录》!”左镜大惊失色,“姑娘从何处得到此书的!”
    薰儿自己也是一愣,她到哪知道去,这是萧邵羽刚塞给她的,若不是左镜先生失声念出来她都不知道是什么。
    “哦,这位姑娘别看是大理寺的,她可是当今扬州王的女儿,你说这种书她那里能少了么。”萧邵羽打着哈哈,“而且啊,本来到此是想喝个茶谈个天,结果......”
    “二位请进。”
    “不敢为难明身先生。”薰儿非常谦逊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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