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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赶紧停口。
陈子馀面无表情瞅著红莲。
别说出会让自己後悔的话,你不要太急燥了,冷静下来。
红莲心生内咎。
是该冷静,该为大局著想。
他近日真是太反常,竟口无遮栏到往陈子馀痛处戳。
我该回商行了,你自己的烦恼,该自己做决断。
红莲尚是少年,自然比较燥进,他无意责怪红莲。
或许真如你所说,我有些心软,毕竟我眷恋这个家二十几年,而憎恨不过才两年。陈子馀说完,便踩著步伐先离开了。
红莲目送他离开。
今日的密谈没有谈半句计划,却大大推进两人的决心。
事情再不容迟疑了。
──
红莲从桃花林返回豔绝院,缓步行进。
方走入院门,便见一个小女婢神情紧张,一看见他回来便冲到他面前。
莲主子,不好了!小女婢抓著红莲的衣袖。
他豔绝院的婢女一向有分寸,少有失常举止。
发生什麽事?他沉声问。
二少爷刚才回来找不到你,便想找我们来替。。。。。。婢女欲言又止。
呿!还以为是什麽严重事。
这种事也发生不少回,二少爷虽较爱男孩,但也不是不碰女人,兽性一发,若找不著他便会抓他院里较为貌美的婢女代替。
你们也该习惯了吧,还这麽大惊小怪。
他现在很累,二少爷性欲发泄了也好,他能好好休息一番。
珠儿呢?
平常珠儿都会在门口迎接他的。
婢女脸色铁青。
红莲始觉不对劲。
珠儿呢?说啊!红莲心口一窒,大声盘问。
方。。。方才二少爷进房,只有珠儿在房里,後来。。。後来二少爷就没出来了,有听见一些声响,大家才知道二少爷是想。。。。。。,可是没人胆敢进去,只能望莲主子快快回来。小婢女吓出眼泪。
红莲全身发寒,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等我回来?你们搞什麽鬼!等我回来来得及吗?红莲发狂怒吼,拔腿就往房间冲去。
用力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
红莲大声喘著气,冷汗从额头滑下。
桌椅偏了原本的位置,满地破碎的花瓶碎片,还有一块块残破的布。
红莲颤抖著手弯身捡起。
花色是珠儿的衣服没错。
手中的残布沾著一抹血迹,地上也有斑斑血痕。
红莲浑身发凉,转而怒火狂烧。
啊!他仰天狂吼。
理智正在破碎,他的心痛苦地撕扯开来。
他视若珍宝的、亲妹妹般的、相依为命的。。。。。。
珠儿!他大喊著珠儿,冲出房门到处找寻。
是他害的!是他害的!
他该保护好珠儿!却放她一人在危险之中。
他满脑子乱轰轰的。
怎麽会这样?
纯真可爱的珠儿,他一直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她值得最好的对待、最美满的未来,她会嫁一个好夫婿,生一窝小宝贝,幸福一辈子才对!
他和陈子馀有残败的过去,对未来也没什麽美丽的幻想了,但珠儿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只要珠儿能过得好,他和陈子馀就别无所求了。
现在竟然。。。。。。该死的陈子义!畜生!禽兽!
珠儿?
红莲颤著声,看著豔绝院偏僻角落的树丛。
树丛後一抹人影震了下。
。。。。。。红莲哥哥?微弱的嗓音。
红莲拔腿跨入,蹲下身一把抱住珠儿。
珠儿、珠儿。。。。。。红莲紧张地探视珠儿。
衣衫破烂不堪,曝露出大半肌肤。
珠儿脸上斑斑泪痕,像楚楚可怜的小动物缩成一团,几缕发丝狼狈地散在额前。
一看见红莲出现,便大声哭起来。
红、莲哥哥。。。。。。二。。。二少爷他。。。。。。好可怕、好可怕。。。。。。我一直躲、可是好痛、好痛。。。。。。呜啊。。。。。。啊。。。。。。最後哭倒在红莲怀中。
红莲痛苦得心跳几乎停止,唯一能做的只有脱下外衣披覆在珠儿身上。
可恶!可恶!畜生!红莲痛骂,心揪得死紧。
红莲抱著珠儿的手都在发抖,眼前几乎一片昏黑了。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
忘记吧,全都忘了,你没事、你会很好,很快陈府就会不存在了,然後我们三个人会很快乐的一起生活,我们会保护你,再没人能欺负你!红莲边说边落下泪来,他好恨、好恨这一切。
珠儿颤著双肩,红莲的臂湾让她安心,稍稍平息了一些惊慌。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红莲不住在珠儿耳畔低喃。
红莲哥哥,我没让二少爷没得逞。。。。。。珠儿边哭边说,说得含含糊糊的。
发现红莲似乎有所误解,珠儿低声解释。
二少爷被我用花瓶砸伤了头,流了一些血,然後我就躲来这儿。。。。。。
红莲一怔。
你没事?红莲直盯看著她。
珠儿点点头。
可是。。。。。。你说痛。。。。。。红莲一颗心七上八下。
二少爷很粗暴,说我不识好歹,对我动粗。。。。。。
红莲这才看见珠儿手腕上的握痕,脸颊也又肿又红,双膝都有跌倒的擦伤。
那些伤痕让人气愤,但也让红莲松了口气。
难以安心。
他很慌、也很害怕。
自以为掌握了一切,但珠儿却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幸好没事,幸好你还好好的。。。。。。
红莲在珠儿眉心轻轻一吻。
乖,去找大少爷,在计划成功前别再进陈府一步。
珠儿本想回绝,却在红莲的坚持下不得不从。
别让我担忧,好吗?
红莲举步走出树丛,打算返回房间。
渐步狠重。
红莲拳头愈握愈紧,神情阴狠起来。
再忍忍、再忍忍。。。。。。那畜生会自食恶果的。。。。。。
──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忍耐力才能阻止自己去报一箭之仇。
正想叫人把房间整理一番,红莲才踏进房里,却看见自己恨不得亲手杀死的人。
陈子义转过身来,见是红莲回房了,嘴角轻轻一勾。
红莲,你可回来了。
陈子义的笑容含著欲望,额头简单的贴了块纱布,虽说是见血的伤口,想来也只是轻伤。
果真是禽兽,即使受伤也丝毫不减性欲。
珠儿跟在我身边好几年,对我来说就像是亲妹妹一般,少爷你岂不知?红莲隐忍著激动,皮笑肉不笑说道。
确实是好几年,小女孩都长大了,平日见她乖乖的,没料到反抗起来也有几分泼野,你没见她皮肤又软又嫩,不愧是刚及笈的小姑娘,不如你们兄妹俩一块服侍我,反正你们感情好,同享一张床也不是坏事。陈子义秽言一字一句说出口,最重要还是图小女孩的处子身。
红莲怒红了双眼。
陈子义只手轻抬红莲下颚。
小女孩天真纯净,你做哥哥的要好好教导她,包准她会沉醉在本少爷雄风之下,她在床上表现得好,我也就不计较她伤我之事了。陈子义愈说愈过份,红莲只差一步就要出拳。
这事先搁下,眼前先好好陪本少爷翻云覆雨一番。。。。。。
语尾消失在与红莲贴合的唇中。
这是第一次,陈子义在他口中翻搅的舌头让他觉得屈辱。
不。。。。。。红莲想推开他。
红莲?陈子义狐疑地看著他。
没。。。没事。。。。。。红莲硬扯出一个笑靥。
他不能反抗,目前的情势他还不能。
眼前之人与他简直不共戴天,他只想狠揍他一顿,却还得虚谀委蛇与他缠绵。
被解开的衣衫落地,那轻微的丝绢声响宛如响雷。
在他身上游走的手、他锁骨上的温热湿濡,引起他的难堪和厌恶。
红莲,你真是天生的荡妇。陈子义啃咬红莲的肌肤,一边将他放到床上。
红莲脑中嗡嗡做响。
把腿张开。陈子义如是命令。
红莲停顿片刻,然後缓缓的张开双腿。
一点一点的,直到陈子义让人作恶的脸尽现眼前。
他的尊严几乎破碎,也可能他不曾拥有过。
即便自己再狂傲、在院落间再有权势,也只不过是个妓。
不把眼前的人事物除尽,他便一生都是个妓。
一如以往的,火热进入他体内,充斥填满他甬道之中。
他连呻吟都装不出来,只仰著头,想把灵魂跟躯体分离。
一波波的律动,他第一次像死人般全无反应,他只觉得恶心、愤怒、不甘、悲哀。
激发流入自己体内的热流,让他反胃不己。
恶心、恶心、恶心。。。。。。
红莲几乎要吐出来了。
但律动没有随著他的不适停止,强迫性的冲击著他。
他不曾如此痛苦。
脑海中出现一张忧伤的容颜。
白芙当时也这麽难受吗?
他呕吐也是因为这种精神上难以容忍的不适吗?
他这麽弱小,又是如此孤立无援。。。。。。
无法专注的,思绪不受控制。。。。。。
他想他的灵魂,又再度奔往那百媚院,那小小人儿的身边。。。
白芙趴在桌上。
脚步声传来的瞬间,他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他偏头看去。
看见与平日迥异的红莲。
凌乱而狼狈。那个自视甚高、总将自己打点得高贵不凡的红莲,此刻衣不蔽体、平日美丽柔顺的黑发任其杂乱披泻,谁都看得出他刚与主子欢爱完,但他在外怎可能让自己如此失态。
白芙几乎要以为这是红莲的新花招,可能是炫耀、可能是别有他意,虽然如此,但他知道不是。
因为红莲眼中没有以往的戏谑,而是空空的、无助似的迷茫。
白芙不解。
发生什麽事,为什麽你看起来这麽无助呢?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你忘记我怎麽对待你的吗?红莲乾哑地笑。
白芙才知道自己把心里话问出了口。
你恨我吗?
莫名奇妙的直语向白芙丢来。
红莲欲泣欲溃的模样,让他心口轻揪。
我不知道。。。。。。他淡淡的回覆。
不知道?你疯了吗?我这样算计你,你应该恨我才对,还是你天生犯贱,就是要人这麽对你。。。。。。
红莲的嘴像平常一样坏,但白芙无法受伤,至少在红莲怀中的此刻。
红莲紧紧抱住他,像在抒发什麽。
有点疼,红莲的悲伤随著体温传到他身上。
他忽然有点想哭。
在他眼中,红莲像是要崩溃了,而他因此而揪心。
我痛恨你骗我,痛恨你耍著我玩,痛恨你折磨我,但是我无法恨你的人。。。。。。说不定我什麽也不恨,只恨自己不被你重视。。。。。。
在红莲怀中,他感到心动,有些什麽正渐渐清楚开来,像播云见日、恍然大悟般。
那是一份感情,即使因此踏入地狱,也不愿抽身,即使让他陷入地狱的就是红莲,他也无法憎恶他。
所以他只懂得落泪,因为他的感情被踩在脚下。
红莲,我想我无法恨你,是因为我爱上。。。。。。
红莲吻住他,温柔的、缱绻的,甜美得像绵花糖般,叫人著迷不已的滋味,对两人来说,是此生滋味最五味陈杂的一吻,既甜美又酸楚。
你无辜地被扯进这件事来,你什麽错也没有,你只错在遇见了我。。。。。。红莲低首,窝在白芙颈间。我占有你,是因为我贪求你。红莲低声呢喃。
什麽意思?
白芙悬著心,却得不到答覆。
红莲突然落下泪来。
他累了,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或许他当年根本就不该乖乖进入陈府,当初若这麽做,就不会遇上白芙,就不会改写白芙的人生。
但若这麽做,现在的珠儿会是怎样的?
又或许他一开始就该直接带著珠儿逃离这儿就好,但若这麽做,现在的陈子馀会是怎样的?
他舍不下,即使一切重来他还是会照著原路走。
当初不该来这见白芙,他那时还想著白芙的蠢是多麽好对付,却忘了自己一向对天真善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他该死的第一眼就被白芙吸引,该死的找尽理由占有白芙的初次,该死的为白芙专属於他沾沾自喜,该死的爱上。。。。。。
但白芙不该遇上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他什麽也无法给白芙。
好痛苦,他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麽,他什麽也保护不了!
白芙压下他的头抵在胸前,轻轻亲吻红莲的发旋。
红莲长年的压抑像爆发开来,再也撑不住地软下身,连带将白芙压倒在地上,就这麽趴伏在白芙胸口哭。
白芙只能紧紧抱著他,让他尽情发泄崩溃的情绪。
好酸楚,白芙的心拧成一团。
他不想再看见这麽伤心、这麽脆弱的红莲,如果他有能力保护红莲的话该有多好?
此时的他,只能用尽全力抱著红莲,无声地安慰。
凉亭中,两个美丽少年像画一般相拥。
一片混乱中,像是有个美丽、纯净、不染杂尘的包含其中。。。。。。
那是真心,被层层轻愁包覆、年少轻狂但赤裸裸的真心。
──
事情急转直下。
陈府一夕之间倒了。
珠儿的事惹怒了红莲和陈子馀,陈子馀这回确实是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情地一口了结风中残烛的陈府。
放眼望去,府中的人们能拿的拿、能搬的搬,值钱的东西你争我夺,在讨债的商家们来到之前,拿多少算多少。
外头风声很多,一个比一个难听,但全指向一个方向…………陈府二少,陈子义。
不只商家要来讨债,陈子义仗势欺人的作风得罪不少人,下至小老百姓,上至达官贵人,这下全连成一气,有能力者甚至靠关系安了个罪名下来,扬言要将陈子义关进大牢永不见天日。
府中的乱像全无制序,一个一个失了人性,只剩最原始的贪婪。
白芙心心念念只有红莲,第一时间便闯入豔绝院,说是闯,也没人有閒去拦他。
豔绝院没人。
红莲走了?
带著珠儿一起走,从此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心慌意乱,拔腿跑去陈子义的奔云院。
放眼望去,陈子义的房门是紧闭的,但门前站了一个人。
是珠儿。
他高悬的心放下了,只知道珠儿在这,红莲便也在这。
他不安地走向房门口,站在珠儿的身边,珠儿有点惊讶地望著他,但也没赶他走。
房里是红莲和二少爷吧。白芙如是想。
他没说话,只静静跟著珠儿聆听房里的状况。
房内。
。。。。。。我这样说,你也该明白陈府是怎麽被整垮的了吧?
红莲站在桌旁,唇畔含著嘲笑。
陈子义坐在床边,手脚被铁鍊缚住,脸色铁青,却也只能等人来收拾他了。
除了白芙以为的两个人外,陈家大少陈子馀也在房里,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有别於红莲脸上大快人心的神情,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是你太掉以轻心,以为陈子馀没本事对付你,你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小看他,不,是当初你不该荒淫无度到连亲兄弟都敢玩。
房外白芙闻言一惊,身畔的珠儿却没有惊讶的反应,想来早就知情。
老天,二少爷是疯了吗?
二年前陈家大少失踪多日无人问闻,是红莲闷得慌跑去二少爷房里才发现。。。。。。
最後陈子义玩腻就放,浑然不知在这之间陈子馀曾与红莲见过面,并且从此为同一目的联手。
更不知这件事成为陈府破灭的引火线。
红莲说完拉著陈大少便要离开。
才要推开门扉,身後却传来陈子义的声音。
你知道陈子馀是妓女生的吗?他身上流的是脏血,他是个杂种!低贱、阶层低下的人!陈子义低著头,看不清神情。
红莲闻言极度不悦,转身瞪视。
陈子义看向陈子馀,将埋在心中多年的心事道开来。
当年爹明明讨厌死你这坏他身份颜面的私生子,但不得已下还是接你回来,後来爹死了,我和娘等著人见人厌的你被遗书明文赶出去,但你知道吗?那个老头遗书里没提我们半个字,却写了要把全部财产给你,还帮你改名!笑死人,那个老头根本爱惨你和你那妓女娘!只是他没那个脸承认,也不敢对你好,他演戏演到死为止,而我跟娘成了戏里最好笑的丑角!陈子义神情扭曲,充满不甘。
陈子馀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他从不知道此事。
娘最後把遗书藏起来,一切都掩盖过去,但我想不透,想不透你这个贱种哪里值得爹这麽爱,陈子馀,你绝对不明白你在我眼中有多刺眼,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令我在意,我被逼到尽头,再不发泄出来我会发疯的,我有什麽错?是你身上妓女的贱血在勾引我,从小到大你老是用那种渴望有人关爱的眼神看著我,哈哈,那天我不过问你要不要一起用午膳,你就难掩欣喜地跟我回房了不是吗?我有什麽错?全是你的错,是你。。。。。。
二少爷,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吗?你所说的这些。。。。。。一点也不像憎恨。。。。。。红莲轻嘲。
你什麽意思?陈子义脸色难看。
没有,我只是想。。。。。。,二年前的那几天,说不定你根本不是腻了,而是怕了自己。。。。。。
陈子义冷汗流下,红莲的意有所指对他是莫大的冲击,想否认的话语却卡在喉间吐不出口。
门边陈子馀闭上眼,眉间有抹痛楚,觉得想笑又想哭。够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红莲走到陈子义身边:你说的遗书在哪?
陈子义竟轻轻笑了,眼神看向旁边的柜子,红莲依其视线从一个暗柜拿出一个布卷。
收进襟口,红莲打算离开了。
陈子义幽幽地又开口了。
红莲,你确实有天人之美,但那不是我宠你多年的原因,我会独宠你,是因为你跟我很像,我们是同类,我们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样狂妄。。。。。。还有,一样会去伤害扰乱自己心思的人,你说是吗?
红莲不想听下去了。
那像是魔咒萦绕心头。
就像他伤害白芙一般。
红莲踏出门前听见陈子义口中小心而微弱的一句〃大哥〃,也感觉到陈子馀一瞬的伫足。
血浓於水,执著亲情多年的陈子馀心中终究是不舍的吧。
一出门外,红莲惊讶地看见白芙,白芙也不安地望著他。
要出发了吗?珠儿担忧地问。
随後踏出门的陈子馀轻揉珠儿的头发,拉著她先起步。
红莲於是拉起白芙的手,走在陈子馀两人身後。
我第一次牵著你走。
嗯。白芙双颊红红的。
脑子纷乱,只知道陈府似乎是红莲和大少爷有计划地整垮的,然後,红莲说该出发了,还牵著他的手。
他有些期待,却也有些不安。
陈府後门外的街道冷清,停了一驾马车。
先上车。红莲这麽对珠儿和陈子馀说。
红莲。。。。。。陈子馀颇有微辞,他看出红莲的打算。
让我决定,好吗?
白芙闻言,心头的不安骚动起来。
红莲拿起一个包袱放到白芙怀中。
沉甸甸的,金属的碰撞声刺耳极了。
这些财物带在身边,别让人看见,小心照顾自己,知道吗?
红莲小心叮咛著,神情平静,声音却不稳。
他好想抱紧红莲,但包袱好沉,像压在他心口上。
红莲不带他走,红莲的未来里没有他。
他想开口叫红莲带他一起走。
嗯。。。。。。我知道了。。。。。。却听见自己这麽说。
他都心碎了。
红莲不要他、不要他。
白芙陷入毕生最大的痛楚之中,而这种种的痛,只化做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
好好保重。
红莲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上马车,两双不认同的眼就看著他。
你会後悔的。陈子馀淡淡的说。
红莲哥哥。。。。。。珠儿担忧万分。
他跟著我才会後悔,我这样的人哪值他掏心挖肺的。。。。。。
值不值得不是你来决定的。
红莲哥哥,你怎麽忍心放白芙一个人,他身体不好,如果。。。。。。如果撑不下。。。。。。而且他人生地不熟。。。。。。如果遇上坏人。。。。。。珠儿不明白红莲怎能如此忍心。
我就是坏人!车夫,驾车!红莲大吼,然後把脸埋入双手中。
他不想再破坏白芙的人生了。
他只会伤害白芙,只会害白芙哭泣。
他该离白芙远远的。。。。。。
他轻轻抬头,窗口外白芙还站在原地,随著马车行进,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薄弱。
走吧。。。。。。
离开他吧,此生别再接近他。。。。。。接近他只会不幸。。。。。。
马车看不见了。
白芙怔怔望著空无一物的远方。
然後转身一步步的走著。
他什麽都没有了。。。。。。
只剩下手中沉得像铅石的包袱。
为什麽这麽痛?
心口一阵一阵紧缩,激进了泪水。
他想起红莲最後在凉亭中的拥抱。。。。。。
想起第一次的牵手,馀温尚留掌心。。。。。。
空茫茫的,他对未来只有不知所措。
我无法恨你,是因为我爱上你。
他低声呢喃,说出那日被吻打断,没说完的话语。
红莲是故意不让他说的。
泪水决堤。
我永远也无法恨你,我永远也忘不了你。。。。。。
因为我爱上你。
白雪般的背影在街道中渐渐消失。。。。。。
十几岁的年少记忆,落花、纷飞的纸片、风中的粉藕色纱帘,还有无尽的泪水。。。。。。
刻骨铭心。
十年後。
北方龙飞堡,乃历史悠久的武学名门,以刀法出神入化闻名,门下弟子甚众,为朝庭精兵之源,在江湖中亦为正派名家之一,受各方尊崇。
最近龙飞堡内热闹非凡,络绎不绝的人潮日日涌进,全因龙飞堡堡主赫连青龙日前的一番宣言----他老大要退引了!堡主大位将由次子赫连天雷继承,他要和他亲亲爱妻从此过著种种花草品品茗的悠哉生活。
於是各路英雄好汉於一个月前便纷纷聚集而来,大至朝庭高官、武林名门正派邪派,小至附近小镇赫连青龙常常去买的那家真好味豆腐汤的老板,都在受邀名单内,更不用说当日会加开千桌流水席供镇民与游客同乐,大典过後,更有一连串的赛事让各方好汉一试身手,各项目胜者都有豪华奖赏可拿,估计这番热闹至少会长达半月有馀。
典礼就在三日後,堡中人声鼎沸,欢乐的气氛遍布每一个角落,各门派互相打招呼切搓寒喧,享用美食与歌舞,不时有男人响若洪钟豪迈的大笑、女子们如铃清脆的嘻笑声、带来的儿女们在一旁玩闹尖叫,更甚者,定起亲事来的、谈起生意来的、结起盟约来的,各行各业各门各派齐聚一处,比庆典还要热闹,人人都在期待三日後的大典和後续的赛事,龙飞堡新任堡主继位大典之盛大,谁都不想错过。
热闹的前厅不断涌进前来道贺的人士,门口招待的人忙得焦头烂额,吆喝声不断,但每个人都沾了这份欢喜的氛围,做起事来十分带劲,忙得可开心了,宾客一位位地被领进厅院,之後再带往未来要居住的客院。
客院往下细分为东、西、南、北、梅、兰、竹、菊共八大院,每一院再依数字往下细分,让每门每派能有自己一个院落,院落有大有小,依人数来分配,甚至备有马车,方便来往院落与主楼之间,但大部份人还是喜欢用走的,一探鸟语花香的环境。
一个高大的男子在人群中穿梭,大大小小的细节都由他指挥著,疾步行走厅门之间,在他指挥之下有条有理、忙中有序,得以正常运行。
忽然一名女子扑上男子腰侧,男子笑著扶住她。
天晴哥哥,你还不休息呀!女子娇憨的神态十分可爱,眼神慧黠水亮。
如雪,找天霜玩去,我待会再休息。赫连天晴笑著回应。
耿如雪嘟著小嘴,埋怨地开口:天霜不知跑哪去了,就剩我大哥和天雷那两个大老粗臭武夫,明明这麽多事要忙,还嘻嘻哈哈闹我,没半点庄重!
赫连天晴轻拧如雪的小鼻子,宠溺不言而喻。
天雷性子是活泼了点,但他懂分寸,典礼当日你会看见他的非凡风范,到时说不定会改口马上嫁他呢!
什麽活泼?明明是只野猴子!不!是大猩猩!也不学学天晴哥哥的文雅,粗手粗脚莽夫一个,怎麽看都是天晴哥哥比较适合继承堡主大位啊!
如雪,你是大姑娘了,说话得谨慎,更何况天雷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怎麽反倒说他的不是。赫连天晴指正她。
揉揉她的发後,又转身忙碌去了。
龙飞堡与耿家庄地理上算是比邻而居,父辈是结拜兄弟交情非常好,当年赫连青龙长子出世时,两家便约定耿家若有女,就让两人成亲,偏偏计画赶不上变化,长子在一岁多时因故么折,肚子里正怀著次子的赫连夫人伤心欲绝差点小产,生完次子後便不想再生育,多年後才又怀么女赫连天霜;而耿家在生了一长串男丁後,在同一年终於生下耿如雪这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的婚约也自然从嫁长子变为嫁次子。
龙飞堡有狂龙刀法,耿家庄有耿氏拳,两家皆是以武闻名,从她懂事以来,身边就都是一些鲁男子,粗鲁又豪迈,像她那些数量过多因而像猪一样随便养大的哥哥们,或是粗矿阳刚到难以形容的赫连天雷,一个比一个还虎背熊腰,一开口就像雷响,还很爱欺负她,她只要想到自己以後会是赫连天雷的妻子就很想哭。
就在她七岁时,赫连家的长子死而复生,赫连天晴和她看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没有北方人的高大粗矿,身子骨比她还纤弱。
天晴哥哥总是坐在庭园一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最喜欢坐到他身边去陪他发呆,然後偷看他清丽纤细的美貌,直到有一次她被逼著织女红,差点把十只手指织在一起时,天晴哥哥默默接过她手上的针线,那一团五颜六色的绣线没多久就变成一张美丽的绣帕,之後无论是绘画、音律、吟诗作对,天晴哥哥无一不精,比她还像黄花大闺女,天晴哥哥不说话,大家就硬拉著他说些天南地北的杂事,一点一点的,让他融入龙飞堡,适应了赫连天晴这个身份,之後不可免俗的,开始练武。
她一直以为男人练起武来就像在泥地里打滚的野人一样脏臭,但赫连天晴不同,别人耍起刀来熊似的野蛮,他耍起刀来行云流水不失阳刚,虽然比不过赫连天雷自小练起的深厚功底,但几年来各类养身补品加自身孜孜不倦的苦练,让他从练一天武躺三天的病弱少年变为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刚回到龙飞堡时那种异常纤细飘逸的模样已不复见。
原本龙飞堡该由长子继承,但赫连天晴无意於堡主大位,并且武学也比不上胞弟,於是接任堡主的是弟而非兄。
耿如雪心不在焉的发著愣,没注意到赫连天雷和她大哥耿知勇从另一边走来,沉稳庄重地和身边的人打招呼,一看见她却变得轻浮起来。
臭女人,你魂游去哪啦?还是我长得太好看让你看傻了?赫连天雷用力拉扯耿如雪的发辫,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却像恶作剧的小毛头一样幼稚。
耿如雪回敬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就走。
哈哈,又吃闭门羹了,谁叫你爱逗她,我小妹最讨厌这一套,你偏偏改不了,真是活该被骂!耿知勇大声嘲笑好友。
她又没骂我,你笑什麽笑!赫连天雷脸色难看。
你惨了,她连骂你都懒啊!耿知勇十分没义气,怕人不知道他嘴贱。
赫连天雷眯眼瞪他,随即旋身往大门口走去。
远远就看见他大哥忙碌的身影。
哥,你也该休息了!他上前拉住赫连天晴,打断其与下人的对话。
怎麽你们每个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我休息嗳。赫连天晴清俊的面容带著无奈,习惯性地把手揉上赫连天雷头顶,弄乱了他整好的发,动作中充满宠溺。
看来刚才如雪那头乱发也是这麽来的。赫连天雷如是想。
大家都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但在大哥眼中,弟弟就是弟弟,这习惯怎麽也改不掉,也可能对大哥来说,一夕间从孤身一人变成有这麽一大家子亲人,让他格外珍惜、於是对他们极为疼宠,连爹娘叔伯们都比不上。
你一大早就起来忙,还没看你坐下过呢,你就歇一会吧。赫连天雷坚持。
僵持了一会儿,赫连天晴败下阵来。
好吧。。。。。。赫连天晴无奈地答应,转头对原本交谈的守门仆役开口:那就先交给你们,有任何状况记得通报,明白吗?
明白。仆役们笑著回答。
啊,方才我在客院时,门口这可有什麽状况?他仍不放心地问。
没有状况,嗯。。。。。。也不能说没有。。。。。。仆役阿福吞吞吐吐。
怎麽吞吞吐吐的?发生什麽事了?
天晴少爷不需担心,就只是个小骚动。阿福抓抓头,有点害臊地开口:江南凤来庄老板亲自前来道贺。
凤来庄老板亲自前来?赫连天晴不无讶异。
赫连天晴对凤来庄特别有印象,除了名字和龙飞堡很对称外,主要是他们龙飞堡上至堡主下至园丁每天穿在身上的衣物来源便是来自凤来庄。
江南凤来庄原本只是一间小小织行,却在短短数年间壮盛成长,如今为织品商龙头,所产衣料顶极、织工细腻,为王公贵族、富贾贵胄的最爱,名闻全国,可惜无意往北方扩展生意。
二年前赫连青龙收得南方友人赠与的一份礼,此物正是凤来庄精工所制的衣裳,赫连青龙一摸之下爱不释手,一个月有二十几天都穿这件衣服,最後忍不住南下硬是拗得凤来庄负责他们龙飞堡所有的衣裤被帕。
一南一北路途遥远,凤来庄没有将生意扩展至北方的雄心大志,但被赫连青龙断断续续地纠缠大半年,最後终於投降,此後一直有专人在负责他们这条北线生意,凤来庄老板从未亲自前来,但和赫连青龙偶有书信往来,赫连青龙若南下也会去凤来庄坐坐,也算忘年之交。
原本凤来庄老板已经表明路途遥远抵死不来,怎麽。。。。。。
想必又是爹拗来的。。。。。。赫连天晴不禁莞尔。
晴少爷,你不知那凤来庄老板生得多惊人,那张脸好看到不知怎麽形容,大家几乎都看傻了!可惜臭著一张脸,吓得我们赶紧把人送进去。
哈哈哈,这麽不甘愿呀!看来真的是爹硬逼人家来的。不行不行,我得去打个招呼才行。赫连天晴提脚就想前往。
赫连天雷一把抓住他。
哥,休息。坚定不移的语气。
。。。。。。天雷,有贵客到呀。赔笑脸。
大典那天的晚宴大家都会出席,到时再寒喧也不迟。
是啊,要不然我先帮你顾著,尽管交给我吧。旁边耿知勇开口道。
不用了,交给阿福他们就可以了!你想害我哥不能休息吗!赫连兄弟同时开口。
。。。。。。呜呜,就这麽不放心交给我吗?耿知勇垂泪,冷风吹过。
──
龙飞堡新堡主继承大典盛大而热闹地顺利进行。
新堡主赫连天雷俊伟不凡、气宇轩昂,威震八方的气势颇有乃父之风,在武林诸雄、皇族富胄的见证下,正式接下堡主重责大任。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参与我龙飞堡的盛事,今晚在迎宾楼设宴款待各位,绝对要宾主尽欢,请尽情享用,另外,後天将开始长达十数天的赛事,有兴趣互相切磋较劲的英雄侠士们,这两天好生休息,养精蓄锐,以迎接之後的比赛,龙飞堡也会派出精锐应赛,两小儿也绝对场场参与,那麽就请各位先回院落休息,待傍晚便会有领路仆役带领前往迎宾楼用膳。
整个继承大典随著赫连青龙一番结语划下句点。
赫连青龙领著爱妻先行离去为晚宴做最後准备。
新任堡主赫连天雷走下阶梯,赫连天晴和天霜走在他身後,周遭道贺声不绝於耳,道旁排成两边人群,为新任堡主欢呼。
赫连天雷伟岸的身躯、英俊阳刚的刚毅面容,浑然天成的领导者气息与威严,比平时不知正经几百倍,像在一瞬间成熟了似的,耿如雪站在人群中,目瞪口呆地看著,脑子热烘烘、心跳加速。
忽然软嫩的柔夷被一双大掌握住,赫连天雷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手掌传来炙热的温度。
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她一反平日火爆的模样,小女儿娇态尽现,眼前伟岸的男子,此刻看起来倒不像大猩猩了,他出色、他非凡、他一双平日轻佻的眼眸盛满深情,那是对她的,长久的、深切专一的。
耿如雪的心化了,赫连天雷是她的山,将呵护她一生,於是成为她的心。
她露出娇羞的笑靥,回握住他。
赫连天雷心如击鼓,当场差点傻笑出声,脸上有可疑的赧红,拉著如雪相偕走在众人的道贺中,欢乐的贺喜声还掺著几句调侃,惹得他们羞窘连连,却又甜滋滋在心头。
赫连天晴跟在後头,被眼前一对壁人的糗样逗得轻笑。
呀,真不知道人家的春天何时才会到来呀。天霜小小声地叹息。
呵呵,是谁说要做女侠,终身不嫁的呢?赫连天晴揉揉亲妹的头发。
哥,你别逗人家呀!天霜嘟嘴,俏丽的脸孔写满不依。
我看喜事近了,趁著各方人士都在,今晚八